亮,追问道:“怎么个意思?”
宇文直要在美人跟前显示,自然不会藏掖,笑嘻嘻的道:“还能怎么?她若是坐上了皇后的宝座,难道还有宇文护和突厥的地方么?怎么说大周的天下还是我皇兄的,岂能被外人占了去!”
青娥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来,微一思付,顿时惊喜于色,轻呼道:“你是说圣上这次是要……太好了!那娘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宇文直一愣,奇道:“怎么未央很担心么?”
青娥知道说漏了口,抿了抿嘴,不作答。宇文直以为如是,笑道:“嘿,担心什么,皇兄可宠她了,知道为何留下五哥么?皇兄就是担心有人会对你们不利,才让五哥护卫的。”
未央听了前半,内心已如翻江倒海般,原来宇文邕这次去原州是另有目的,不禁暗暗替他担心,这么早就对宇文护动手,胜败难料呀!若是有个万一,那……孝闵帝和世宗皇帝的惨败阴云仍然未曾散去,他能成功吗?
“放心好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不会有纰漏。”宇文宪善解人意的宽慰声从旁响起,倒是令未央安心不少。宇文邕身边有他,算得上是“真好”。
又听宇文直道:“青娥,你相信我,等我功成之日,就求母后将你许给我。”
青娥闻言大羞,拍落他双手扭身道:“谁要许给你了,不害臊。”
宇文直嚷道:“不许给我,许给谁?你是我的,谁敢要你,我就杀了他!”
青娥心下有些感动,这么多年,宇文直对她的情义岂会不知,只是难免心里有些抑郁,因为自己终究只是个宫女。她啐口道:“总是这么毛躁,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宇文直“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翡翠玉来,珍重的放入青娥手心,道:“这是我从坊间千方百计淘来的。”
青娥见也不是个什么好玉,抿了抿嘴,怪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百花那些银穗子做什么。”
宇文直得意道:“送你的东西,自然花的值得。你可还不知,这玉有个好名,叫鲽鱼,比目。悠悠比目,缠绵相顾。婉翼清兮,倩若春簇。”
他说的含情脉脉,青娥娇羞扭捏,嗔道:“还懂念诗了,行了,我收下了。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娘子要寻不见我,可得着急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依依惜别,宇文直立在当地,不依不舍的遥遥望着她离去,直到见不得人影,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偷听偷瞧着二人的脉脉含情,未央亦禁不住脸上一阵红火,只感到一股男子的气息包裹而来。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
有花并蒂,枝结连理。适我愿兮,岁岁亲睦。1
念及至此,未央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入眼的容颜俊朗如玉,那马背上挺拔的身姿浮现于眼前,突然觉得其实他的样子并不是真的令人那么讨厌,而是讨厌中夹杂了明亮和柔和,便是这明亮而柔和的眼神才是真正令自己回避的原因。
将为人母的未央岂会不知其中深意,禁不住心头大震,脑中刹那间闪过当日从马背上摔下去的片段,依稀曾记得他如是呼唤自己,陡然间大惊失色,骇然扭头,心想: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舒服?”宇文宪低声关切。
未央此刻只求月光莫要太过光亮,否则被他瞧见脸上的神情该当惹来多大的尴尬。宇文宪见她不答,轻轻挪了挪身子,微一低头,清俊脸庞上的笑意顿时化为满脸喟叹。他仰头望天,轻轻说道:“姻缘对女子而言是决定她一生幸福的大事,故此每年七夕,世间无数的有情男女都会在这个晚上,夜静人深时刻,对着明月乞求自己的姻缘美满。”
未央不知道为何每回都被他的话触动到自己说不出话来,微微低头,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裙摆处洒下点点斑驳的白光,晃动的眼前柔和光泽。她不愿看他,听得他娓娓道来的话,竟不禁想起自己和亲北周不正是得了这个“明月”的牵线?
宇文宪目光似流水清浅掠过她的脸庞,“一曲相思月下舞……”
未央蓦然转头,竟有刹那间的失神,只听宇文宪接道:“两处相思两陌路。”
月影清亮斜洒两人之间,突然,未央冲他一笑,笑容干净而明澈,宇文宪也看着她,四目相对,明眸透澈,如一泓冰冽的秋水,清冷如斯。
天地间似乎也都突然宁静下来,不知是什么在衣裳,裙摆,洒下东西,仿佛桂树出花般落了一地。
……你看见了吗?……
……我看的很清楚……
两两相望,无声无言。
宇文宪随着她的笑意,也不禁洒然一笑。
未央虽然笑着,心里却深深的松了口气,他是看得懂的。
“听说民间有个习俗,把木头雕成玩偶,浮于水土,向织女星神祈祥,以为宜子之祥。”宇文宪打破沉默慢慢说道。
未央故作不觉他言语间的怅然,颔首谢道:“多承五公爷美言。”
宇文宪凝神看了她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