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重生,素知蝶舞不会如此,必是有其原因,便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今后我还有很多地方要靠你们呢,若是你们不和,让我怎么办?”
蝶舞道:“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希望娘子莫要招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落尘睥睨她一眼,道:“去了一趟掖庭局,回来竟变得这么畏首畏尾。”她转身向未央,伸手在案面上叩了个脆响,倾身向前,眯眼道:“你就真没起这个心思?”
未央心头一个咯噔,随即缓缓的摇头,并未回答。落尘一屁股坐下,凝神查看她的神色,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
蝶舞抿了抿嘴,斟了茶,“娘子无需想那么多,该是咱们的,总归会是咱们的。”
未央有很多事情想问蝶舞,正要发话,青娥进来禀告水已备好。未央想了想,嘱咐她去休息,叫蝶舞伺候,落尘知她意思,有意无意的看过蝶舞,告退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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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清水顺着铜管流淌进池中,有着一抹晶莹剔透的白,于四色花瓣之间,是如此的炫目。未央眯着双眼,缓缓的捧起一撮花瓣,轻轻嗅了一口,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路途颠簸的疲惫随着身体的酥软渐渐寻不到踪迹。蝶舞坐在池岸旁,双腿浸在温和的池水里,细心的为她擦拭身体。
此间是昭阳殿后殿沐浴之处,传闻是赵飞燕曾居住时候打造,不输于温室殿。灯火通明,烛光剪影摇曳,几尊瑞兽铜炉里悠然的飘着凝神香让人觉得放松很多。
殿内只她二人,未央将草原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末了,她笑道:“蝶舞,你是越来越稳重了。”
蝶舞闻言道:“奴婢这都是跟凌菲学的。”
“凌菲?”未央想了想,记起来,“就是阿史那的那个贴身尚宫?”
蝶舞点点头,露出凝重的神色道:“此人城府极深,奴婢不是她的对手,有她在阿史那身边,娘子可要当心。”
未央首次见她如此肃然的评价一人,颔首道:“知道了,不过阿史那我也猜不透。”当下又把她和青娥对阿史那的疑惑讲与她听。
蝶舞手上一停,想了想,道:“奴婢不敢说,不过依娘子所言,此事还没结果。”
她们说的是元素和滑胎之事,未央赞同道:“元欣不会放弃的。”
未央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从云雾缭绕中走出,曲线玲珑的**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风情。蝶舞披了轻纱单衣与她,伺候她躺在池边榻上,未央翻转身子,由她替自己舒活胫骨。
“娘子……你不该去见太后的,不过……”蝶舞叹气道:“太后传召,娘子也不能不去见。”
未央听出她的疑虑和担忧,想起此事不免难过,幽幽道:“太后不过是让我写封书信罢了,那时的情况我若不写,还不知会怎样……”
蝶舞如何会不理解她心中的左右为难,轻轻的捏着她润滑的肩膀,说道:“那娘子还犹豫什么呢?”
未央心中是有犹豫,却不知是为什么,也说不上来。她扭头看着蝶舞,问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她神色一暗,转过身子伸手握住蝶舞的双手,道:“蝶舞,真的好难,圣上待我这样好,可未朝是我妹妹呀!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齐国的还是大周的。我是和亲的公主,不是应该维系两国之间的和平吗?为什么父皇要出兵,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了我吗?”这番话她不敢与外人道知,只有当着蝶舞才敢讲,心里压着的悲苦一股脑儿的倾述出来,“太后命我写信,对他们而言只是希望齐国能够退兵,可是你知道吗?那,那,那……我问圣上可愿为我置大周江山于不顾,他反问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看我会在他和齐国之间选谁。那是我的未朝呀!蝶舞,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蝶舞静静的听着,心里震惊无比,见她如此,恨自己不能在她身边,若是随她去了塞上,又怎会让未央变成如今这样。从未央的叙述和这番话里,蝶舞已然清楚,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欺负未央年幼不会处事,尤其是那个独孤月容,千方百计的拉拢诱导她,才让她如此的犹豫不决,处事模棱两端。她疼惜的看着未央,心里将那些人都恨了个遍,原本未央在达真姑姑那里将门道手腕初学有通,竟被这些人搅乱的一塌糊涂,只怕未央现在无论心里有了什么决定,被旁人三言两语一说就又是无所适从了。
蝶舞咬了咬牙,轻轻试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娘子,信都已经写了,娘子有了决定,就不可反悔。”
“可是……”
蝶舞打断她道:“没有什么可是,娘子即然选择了圣上,那就做一个像样的右昭仪,过往种种,皆是虚妄!”她不得不如此狠心,决不能让未央再如此下去,若自己还能帮到她,这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正色道:“娘子要谨记,无论您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可以去推翻它,你是大周朝的右昭仪,这是你该当有的威仪。你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要随便听信旁人,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对其他娘子如是,对下面的宫人也如是。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