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抬手虚点,“呐!呐!呐!这还不是?”
宇文宪打落她手,两手横抱,“身为嫔妃,如此不雅,实在有失妇德!”
未央才不会怕他,不甘示弱道:“那也是你害的,都脱不了干系!”
此时将近午时,万里晴空一碧如洗,远远眺望,草地上有团团白云似在蠕动,比天际的云彩更多更美。绿草如茵的原野上还有一条细细的长河,袒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闪闪发亮的银色项链,蜿蜒细长。
宇文宪得了宇文邕的嘱托,自不敢大意,收起风流不羁的性子,认真踏实的手把手教未央骑马。起初未央看着比上次还要高大的骏马踌躇不敢,在宇文直的冷嘲热讽下,她一股傲气泛起,翻身上马,没三两下倒也学个有模有样。
宇文直简直就是个没长心眼的,他在宇文宪一边认真教的同时,一边在一旁对未央指手画脚,累的青娥再三喝止他。家主竟靠奴婢得了好,这还当真是千古奇闻,宇文直看来颇为听她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和未央调侃。未央起先很是不喜,到后来才发觉这个六公爷一点心机也无,竟也随他开起玩笑。
宇文邕冷漠淡定,心机隐藏的很深,宇文宪风流不羁,放荡的样子令未央很是头痛,反倒是这个宇文直,爽朗的样子使他看起来英武中带上三分潇洒,一时间阳光万丈,万里无云。
未央终于学会了如何策马奔驰,宇文宪不禁赞叹道:“你可真是聪明,这还没一个时辰呢。”未央将马鞭轻抖,悠哉笑着高高扬眉,“哼,小瞧我了吧!”说罢便打马先行。
宇文直赶上来打量她一番,突然问了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四哥在一起?”
未央愣了愣,旋即醒悟到四哥就是宇文邕,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宇文直摇了摇头,说道:“那日在关外迎候突厥可汗时,远远一譬,我就觉得你有汉家公主的气派,若非知道你是鲜卑人,差点儿就要以为你是汉门的娘子呢。”
未央不明所以,笑问道:“那又和圣上有什么关系?”
宇文直仔细看她,半响后道:“你知道李妃吗?”
未央打了个突兀,宇文直一边看一边点头道:“是长的像……”他转头扬手招宇文宪,叫道:“五哥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像……”
宇文宪已打马追上,笑着打断道:“长得像什么?你怎么见谁都说这句?”他不等宇文直反驳,忽而扬鞭作势往他马后抽去,宇文直一惊之下,却又撤鞭落空,原来只是吓他。
未央俏眉斜飞,道:“你们说什么呢?”
宇文宪俊眸一扬说道:“别理会他,他见个长的好看的小娘子都这样说。”
宇文直大声抗议,“我哪有!哦……五哥,原来你知道,倒还来怪我,青娥,你说!”
一直没说话的青娥此时看了眼宇文宪,再回头冲宇文直黠笑道:“别人好说,你的话……原来你就是这样在长安城里拉小娘子的!”说罢毫不留情的在他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箭一般的飞窜了出去。宇文直一惊,只得把控马儿,哪里还有还嘴的机会。待到他制住了马匹,倒也醒过神来,未央三人自后赶上,宇文直正要说话,蓦地愣住,手底一松,竟被青娥反手将马鞭拽去,怒目瞪她:“好你个青娥!”
青娥扬眉一挑,得意的笑:“怎么?难道你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宇文宪就在近旁,安静的注视着她和宇文直笑闹,未央在他马前擦身而过时突然发现,不知是否因为阳光温暖格外轻柔,他带着愉悦笑意的背后却隐隐藏着一份锐冷的面容,像极了宇文邕,却远比他更晴朗和柔和。
她突然觉得,如果宇文邕的脸上常常出现这样真实的,毫不作伪的笑容,那么寒冬亦会化作春日,风轻暖,花微香,山高远,水东流,少年裘马多快意,不枉人生长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