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容柳眉轻挑,脸色瞬息万变,她**后=宫数载,大姑亦是宇文家儿媳,在宫里一直备受宠爱礼遇,何曾见过太后这番不给情面。她微一思量,在未央以为她会出言抗辩的时候突然轻轻一笑,不失端严恭敬的拜道:“太后此言让妾身甚是惶恐,想妾身管制六宫至今绝无半分差错,诸家姐妹皆和睦融乐。妾身不知哪里做错,惹得太后如此对待妾身,望太后息怒,保重身体要紧,莫为妾身气坏了身子,妾身知错了。”
太后须弥着双眼,并不作声,过了许久,传来不温不火的话打破殿内的寂静,“这些年你也累了,就将金印交出来好好休息吧。”
凌美人脸色瞬间煞白,惊动万分,对她而言,独孤月容就是她的大树,大树若是倒了,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厍汗姬却是一脸得意之色,至进宫后备受独孤氏欺压的她终是因太后的圣明决断出了胸中憋了已久的恶气。
未央有点愣神,不曾料到独孤月容败得如此之快,她不相信太后会助长宇文护在宫中的势力,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独孤月容仿佛料定有此结果,凄然一笑,伸手从袖里摸出一只小盒,红漆木盒,里面呈在的是帝宫权力的象征,皇后金印!未央看到她们的眼神随着独孤月容拿出盒子的动作渐渐变得艳羡,不约而同的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像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恨不得一口吞掉它。连阿史那也不能保持镇定,宫里的这些女人争奇斗艳,为了不过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金印,谁拥有它谁就有了帝宫的生杀大权。
“咯”的一声惊醒诸人,独孤月容不疾不徐的声音缓缓响起:“妾身谨遵太后旨意不敢有违,多谢太后关心。”自有宫人上前将金印奉还太后,太后瞄了一眼,神情已经平稳,端起宽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说道:“蚕母之事关乎祭祀大典,你半夜来太极殿所是为何?”
独孤月容脸色一变,即交出金印还要在此事上纠结,明摆着是不给她留余地。未央心中寒意陡升,蚕母之死不过是个诱因,目的不仅在于夺取金印,更是要让独孤月容彻底失去在宫里的权威。未央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后,太后一脸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
大殿中诸人均知此事不能善了,背后分明就是太后在借题发难,厍汗姬一众满脸得色,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太后对独孤月容施以严刑。阿史那一味低眉顺眼的恭敬侧身而坐,如同当初在昭阳殿,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之无关。而元素和、薛贺若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凌美人眉毛紧紧黏在一起,颇有种无奈以极的意味。
独孤月容直起腰身,狠辣的眼神在众人身上走了一遭,嘴角噙起如丝轻蔑的深刻,傲然答道:“妾身确有离过甘露殿,但并未进太极殿,只在肃章门内的小园走了走罢了。”她顿了顿,看向未央,续道:“昨夜妾身离去时在肃章门外也曾见得右昭仪,太后不信一问可知。”
未央心中一跳,尚未来得及反应,太后已然发问:“哦?右昭仪昨夜也去了肃章门?”慌乱的神情稍纵即逝,不见痕迹,未央微一屈腰,答道:“妾身是因坐的久了,故出殿走走……”
“哦?”太后提高了声音,显得格外沉重,“你们俩倒是很好,出宫走走哪里不去,偏巧了都去肃章门,难不成肃章门的园子比太液池的更好么!”
未央心顿时凉了五分,对独孤月容泛起些恨意,此人三番两次拉自己下水究竟是何居心?见李福生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讲的,否则意味着自己不仅不能保守秘密还让圣上难堪。她微一凝神,仔细的答道:“太极殿如今正在举行祭祀典礼,妾身想不能四处闲逛搅扰神明,而肃章门的小园离的最近,妾身便以为去那里走走就是。不曾想对殿中格局不熟,故此误了回来的时辰,再回时殿门已落了锁。都是妾身的不是,太后责罚,妾身不敢辩解,妾身知罪了。”
“蹭蹭蹭”的鞋履擦地声传来,搅得众人齐齐望去,一个黑衣宦者匆匆步进大殿,也不向各宫娘子行礼,直接步至太后身侧,附耳低语。他说的声音极低,颇为神秘,惹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只见太后的脸色渐缓,一双睿智的眼睛在未央身上打了个来回,嘴角抿出一丝笑意。片刻后那黑衣宦者福了一礼,像来时的匆匆,去的也甚急,丢下了满腹疑问的诸宫嫔妃顺着太后的眼神停留在未央身上,兀自胡乱猜想。
未央被众人眼光盯在身上颇感压力,却不知那黑衣宦者究竟与太后说了些什么,惹来众人盯视。“这也非要紧的过错,倒是内侍省的缺失,你才进宫没多久又成日呆在自己寝宫,自然对其他宫格不熟,改日得空,倒是应该好好熟悉一下宫里的事务,毕竟你现在是右昭仪的身份,来日或许还要协助皇后管理六宫。”
在位诸人无一不面露惊讶之色,太后的言外之意,旁音深远,不仅表示不会怪责未央,甚至表明了就算未立皇后,未央也需要学习管理宫中事务。众人眼睛不约而同落在太后身前宽案上的金印小盒,“或许”两个字显得的格外突兀,大家瞬间幻做一个心思,原来皇帝急于册封未央右昭仪,寓意是在于此。
阿史那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