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未央命令式的语气,蝶舞犹豫片刻,取过一领莲蓬披在她身上,担忧的嘱咐道:“外间风大,早些回来。”未央点点头,掩饰的笑:“知道了,只在附近转转。”
满园婆娑的桂花树,桂子的天香在月中飘荡。如今的昭阳殿是越发的清冷了,静的让人几乎忘记这是深宫。她不经起了疑惑,从齐国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真的一辈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么?未央抱着肩,仰看花落,人有些怔怔的。未朝在做些什么?中秋就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她就吵着要吃桂花糕,念起妹妹那挂在脸上泪珠儿,未央不禁摇头,脸上也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凌?姑姑的桂花酿酒似乎还齿颊留香,只是这些都永存在了记忆中。
“月出冷露桂花落,夜静人闲春山空……相思不似人间种,疑是广寒寂寂同……”轻压一枝再放开,如细雨似的洋洋洒洒了满发满肩,未央伸手接住一瓣,修长指间落着一抹莹白,微黄的蕊丝轻颤了颤,不胜娇羞的柔弱。她轻叹了一口气,再也念不下去。
“好诗!”未央吓了一跳,赫然转身。一个陌生的男子,身着宽大的青袍,不修边幅,那人见到她似乎也是一愣,走近前来将她看了个遍,“竟然是个小娘子,难得!难得!你是哪个宫的?”
未央自进宫之后从未见过陌生男子,她不愿招惹是非,转身便走。“别走!你不说就让我猜猜。”那人毫不避嫌的拦住她的去路,未央有些窝火的望着他,“你又是谁?”那人装作没听见般,忽然间眼中光彩闪过,“你莫不是齐国来的公主?”
“你即然知道还敢拦我的路!”话说到后面声音渐低,眼前这人如何猜中她没多想,只是知道了身份却不行礼倒让未央颇为惊讶,“你究竟是谁呀?”
那人唇角勾起轻浮的笑意,绕着她慢慢的转了一圈,“我?嘿!我叫明月。”未央将这怪异的名字默默的念了两遍,好奇的打量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明月轻笑道:“你能来我如何来不得了?这未央宫的桂树就这里长的不错,我和你是恰巧碰上了,啧啧啧,我说你小小年纪说话这般老气横秋的,作起诗来也是任多忧愁。大周难道没有你们齐国好吗?”
一阵风吹过,未央紧了紧衣领,横眼看他,蹙眉道:“你知道什么!”不愿与他纠缠,转身就走,岂料此人蛮横的再次挡住去路,“这宫里的女人我是见得多了,像你这个性子才情的倒是少见,圣上不来昭阳殿当真是可惜了。”未央蹴足,抬眸向他,不喜他这不羁的模样,恼怒的道:“要你管!”
明月“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道:“想不想喝桂花酒?”未央闻言,犹疑着望向他,只听他言道:“我常年往来于洛晋间,要寻到晋阳的桂花酒有何难的?”未央双眸微微惊凛,柔美的眼中淡淡的扫过些许轻暗,道:“那是你的事。”
“改日我给你送来呀!”未央不理身后人的叫唤,加快脚步匆匆离去。那人来的方向似乎是建章宫,那边如今荒废了不少殿阁,都做了藏书之用,自己读的书便是从那借来的。难道他是建章宫的人?见到嫔妃不行礼的除了武帝可没了旁人,更没像他这样的桀骜,一时间未央对他的身份颇为好奇。
蝶舞见她夜深了才回来,急的取下莲蓬,弹着落在她衣上的花蕊,“娘子去哪里了,可急死奴婢了。”未央淡淡的笑,上了塌卷在锦被里,“将窗户都关上吧,我有些冷。”
“娘子就是不爱惜自个儿身子,要是生了病可怎么办?”蝶舞嘴上抱怨着,却将门窗都关了严实。“我问你,洛阳和晋阳的桂花酒有什么不同吗?”
“都是桂花酿的酒,能有什么不一样?”蝶舞一边答话一边隐灭了宫灯,独留下内门案上的一盏,她听得榻上没有响动,转身想了想说道:“宫里有栗子糖,不过奴婢还是喜欢娘亲做的。”
未央静默了片刻才说:“知道了,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