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外面的守门小丫头通禀说。
帘子掀了起来,这是唐青宁第二次见父亲,父亲穿着黑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两块通透的玉佩,他见大奶奶跪于地上,顿了顿,与老祖宗道:“娘,茗秀怎么跪在地上。”
老祖宗气急,第一句问的竟是如此,她颤着嗓音道:“你也给我跪下。”
“娘……”父亲犹豫的喊了一声。
“你们都回自己的院子去。”老祖宗指了指她们,冷着脸道。
得了老祖宗的话,唐青宁与各房的人皆出了屋,离着屋不远的地方,唐青宁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那是老祖宗的声音:“跪下!”
唐青宁缩了缩脖子,往霖水院去,不知唐家能不能撑得过这个劫,她与柳姨娘同行,柳姨娘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唐家的处境,只见她轻快的扭过脸,拉着唐青宁的手道:“回了院子,就随姨娘学刺绣,可再不能耽搁了。”
唐青宁颔首,这几日是耽搁了不少,便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这样的柳姨娘,她突然觉着有些可怕。
至此,一路无话,回了霖水院,她没有回左院,而是让香兰回屋取了绣篮,跟着柳姨娘入了屋。
屋内,柳姨娘已经将东西备好,而在一旁,她看见了一个绣架,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唐青宁不由的看痴了,她不禁用手去碰触,恍惚中回了神,这刺绣是死的,可柳姨娘把它们绣的竟跟活了一般,各色不同,各鸟有异。
柳姨娘慢慢走近她,伸手摸着绣面,轻声道:“这马上就要完工了。”
唐青宁点着头,心中一阵感叹,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有像柳姨娘这么好的绣工。
正心里想着,柳姨娘已经开了口:“以后你会比姨娘绣的更好。”
唐青宁抬眼望向柳姨娘,好在这话是从柳姨娘口中说出的,若是从她口中说出,岂不是笑掉大牙。
与柳姨娘学了几个时辰的刺绣,才完事,她展了展身子,想着下午还要去华之院学习,就一阵不喜。
她在柳姨娘那边吃了饭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上午,柳姨娘的眉眼的笑意就未断过,真想不明白,唐家出了这事,柳姨娘何能高兴成如此,要说是因为大奶奶,可也不在理。出了这件事,老祖宗最多也只是责骂。不可能真的将大奶奶如何了,难不成柳姨娘只是为了图一时的痛快?转念想想,柳姨娘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坐在木椅上,她一手托腮,满脑子都是柳姨娘的事情。她想了一会,偏头问道:“香兰,你可知那买家是谁。”
“听姐姐说,好像是一个对刺绣有研究的外乡人。”
“外乡人?”唐青宁呢喃了一句,外乡人第一要的竟不是银子,而是唐家的绸缎庄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她顿了顿,想起上一次老祖宗问大奶奶,父亲和谁联系较深,大奶奶说的是周家二少爷周礼,她便又问:“周家二公子周礼,你可有所耳闻。”
香兰垂眼回忆了片刻,方道:“周家……好像也是开铺子的商人,是米铺店,恩,是米铺店,三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唐青宁暗自思忖着:“曾听祖母提起过,便随口问问,在平州,他可有什么不良的名声。”
“周礼?”香兰反问了一句。
唐青宁颔首,等着香兰的答案。
香兰略思索了番,然后摇了摇头。
唐青宁微叹了一声,正要开口让香兰有功夫去小翠那探探这件事的口风,却听香兰一惊一乍的喊了一声:“呀!三小姐,我想起来了,周礼的名声不坏,还不错呢,锦州那会闹灾的时候,难民都涌进了平州,周礼还当众放粮,救活了不少难民呢。”
唐青宁点点头,是有一个好名声,他家是米铺店,倒也是说的通,她道:“香兰,有时间问问你姐姐,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香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屋。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妈,此时也开了口:“小姐,一会要去华之院吗?”
“现在身子好了,自是要去的,祖母也催过几次了。”
“可是……”林妈犹豫了片刻。
唐青宁知道林妈担心的是什么,林妈怕她受唐青红的欺负,她将林妈的话截断,淡笑着说:“没事,小宝都能在东照堂撑住,我这个做姐姐还怕什么。”
林妈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自从回了唐家,唐青宁不知听了多少次林妈的叹息,知道林妈的无奈,知道林妈的担忧,她又何尝不是呢,可这是她的路,她选择的路。
又待了片刻,唐青宁便起身往华之院去了。
是香叶领的路,仍是那日走了一半未完的路,而这一次,终是要走完的。
临近华之院时,对面的唐青平也刚刚到,她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看样子是在等她。对于唐青平,她是摸不透的。
“大姐。”唐青宁虚笑着说。
唐青平一副与唐青宁交好的模样,笑着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前几日三妹你有事在身,张先生特意停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