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合家虽然被月阔察.博尔赤金保了下来,但现在仍然属于戴罪之身,一家子男女老少都被软禁在府中,除非出征在外的兀良合将军与月阔察.博尔赤金汇合以后才有机会戴罪立功,前两天月阔察.博尔赤金领军出征,兀良合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送行。月旃氏和旃家人也是体谅旃兰艳日子不好过,这阵子都没有去找个旃兰艳,月旃氏也只是差人送过几回东西过去罢了。现在月阔察.博尔赤金和她们随军出征的父兄都已经走了,旃兰艳怎么这个时候又想起派人送帖子来了?
月旃氏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把旃兰艳派来的仆妇叫了进来,问清是旃兰艳想找个时间过来拜访以后,便跟那仆妇约下了见面的时间。
第二天,旃兰艳乘了轿子悄悄地进了月府的垂花门,也不见拜见老太太,径直地地走到蓉华院。月旃氏眼下正怀着身孕,月份又渐渐地大了,便也没有出去接旃兰艳,只派了个丫鬟在外头守着,自己打扮好了在屋子里等着。
“姐姐好大的派头!”旃兰艳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月旃氏的宴息室中,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她身上身了一件藕色的缠枝海棠花的斜襟小袄,外头罩着一件暗红色掺金线绣团花纹的长褙子,只露出一小截绣了荷花荷叶的浅色裙子和底下褐金色绣牡丹左倾的鞋子,头上齐齐整整地梳着牡丹髻,戴着一支金光灿灿的双凤衔珠的赤金花钗,这一身打扮半点不失名门贵妇的样子,但她容色瘦削,眼眶微陷,还有眼底下连脂粉也遮不住的她青黑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狼狈。她见月旃氏慵懒地倚在炕上,见她都走进来了才让一旁的老妈子扶着慢吞吞地起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说道,“莫非,姐姐也是瞧着兀良合家如今倒了霉,眼看着要败了,所以趁这机会赶着上来踩一脚?”
“妹妹这是什么话?”月旃氏虽然十分在意自己与旃家、兀良合家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也是她横行无忌的倚仗,但现在正如旃兰艳所说,兀良合家眼看着要败了,那她双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再说了。她们两人一个嫡一个庶,从小就斗到大的,真到撕破脸的时候。月旃氏可不会让着她。所以,月旃氏也沉下了脸,说道:“我如今身子重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还要我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太阳底下去等你吗?我们自家姐妹的,难道就非得讲那些虚礼不成?如果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那就要劳烦裘妈妈代我送客了。”
旃兰艳也清楚这件事的确是自己没理,说到底,她不过是一肚子火气见了什么都想发火罢了!若依着她以前的性子,月旃氏敢这样喝斥她,她早就转身走了,但今天这件事非同小可。旃兰艳也不能就走,只是,现在失了先机。原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了。
“再说了,兀良合家如今快毕竟是惹怒了皇上,还是戴着罪,妹妹也不知道收敛着些,这一身打扮可够气派的!”月旃氏得了理。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与兀良合家有过节的那些可都还好好地在京城里待着呢,可别被哪个有心的看见了,再一状告到皇上面前,那兀良合家要重新恢复过来可就难了。”
旃兰艳脸色一僵,出门时只顾着打扮得好看些不要在月旃氏面前丢脸就好了,这更深一层的东西却没有想过,此时被月旃氏这么一提醒不由得有些后怕,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来不是来找月旃氏吵架的。想到这里,她干脆利落地掏出帕子,声音里立即带了哭腔:“我这不是怕说出来丢了兀良合家的面子,让人家以为兀良合家真的败了么?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被人糟践成什么样子了,那些人全都是捧高踩低的,如今消息一传出来,就连府里的奴仆都敢不拿我这主子当回事了!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像你这般嫁个文官的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再不用像我这般担惊受怕!”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月旃氏说道,心里却想起兀良合家没出事时旃兰艳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见到旃兰艳此时的样子,她心里冷笑,嘴上却安慰道,“皇上,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兀良合将军不过是一时失了手,等万户侯领着援军赶到,那些叛军乱党还不是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说得对极了!”旃兰艳却忽然抬起了头,眼泪模糊了脂粉,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正是要跟姐姐说这件事。”说完,便径自吩咐月旃氏身边的裘妈妈和几个小丫鬟等退下。
月旃氏不由得一愣,那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安慰旃兰艳的,真论起来她们对战场上的事情都是一窍不通,再说了,她们都不过是内宅妇人,就算她们两个在这里说破了天又有什么用?平白无故耽误她养胎罢了!月旃氏便有些烦躁,但见旃兰艳目光中十分不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示意裘妈妈等人到外头候着,待她们都出去以后便笑着调侃道:“怎么?妹妹还打算学历史上那杨门女将一般替夫出征不成?”
“那我可没那本事!”旃兰艳昂起了脖子,说道,“只是,我公爹、相公和小叔子都受了冤屈,我也不有坐视不管,所以,特意来问问姐姐的好儿子几句话罢了!”
“耀哥儿?”月旃氏一时被旃兰艳说得都糊涂了,她几个孩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