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不见,玉蟾对哥哥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总带着村里一帮小孩子惹事生非的捣蛋王上,现在一见面竟然变得如此勇猛,面不改色地杀了好几个山贼。虽然,那些山贼也是死有余辜,但玉蟾却忍不住觉得心悸,这几年来,常宝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然而,无论玉蟾怎么问,他都只是一句话:“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玉蟾明白他是顾忌周围丁元等人,便将他拉到僻静处暗中审问,谁知道他还是不肯说,气得玉蟾差点跟他断绝兄妹关系,如果她打得过常宝的话。
第二天,一行人不敢再在路上耽误,不由得加快了行程,一连三顿都是在马车上匆匆地用点干粮解决,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滨州。玉蟾强打起精神安排了自己这边几人的住宿,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银子算计了一遍,额外地点了些酒菜给丁元、老李头等人送去,算是安抚他们这一路上所受的惊下。然后又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点了些常宝爱吃的菜端了过去。丁元远远地见了,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玉蟾将饭菜端到常宝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敲门,门却咣啷一声被拉开了,常宝已经换了一身相对干净些的黑衣棠,手上正将一把匕首往腰间塞,看样子竟然是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他看见门口的玉蟾便地笑了一下,说道:“妹妹这是弄来给我吃的?”说着,便大咧咧地从托盘中拿起一盘花生米倒进自己腰间的一个布囊中,又把一盘子酱牛肉也倒了进去,说道,“正好给我路上吃。”
“你要上哪去?”玉蟾问道,虽然对他的隐瞒很生气,但他们兄妹相见才不久。看他现在这副要走的样子就有些不舍。
常宝见其他东西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也就没能继续下手,伸手在玉蟾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过正好也要往金陵去一趟,到时候肯定还能再见你一面的,放心吧!”说着,就往外走。
玉蟾连忙拉住他,说道:“既然都是往金陵去,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儿?”
“你们一群人太慢了。我一个人快些。”常宝笑着扯开了玉蟾的手,说道,“你乖乖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玉蟾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个人怎么……”她想起他一个人挑了黑风寨的事,便将这句话按下不提了,又说道。“这会都到了宵禁的时候了,城门都关了,你也出不了城呀!”
常宝便咧开了嘴笑着,好像她说了一个什么好笑的话题似的,说道:“那黑风寨的重重机关都拦不住我,一道城门又算得了什么?我看你身边那护卫也还算可靠。你乖乖地跟着他就是了,我在金陵等你!”说完,就出门下楼了。
玉蟾看着他的背影。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拦住他,毕竟八年的分离可以让兄妹之间产生很多隔阂,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追出去问道:“还能再见‘一面’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回去看看爹娘吗?”说完,才发现他已经走出了客栈的大门。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整个人像个漆黑的影子一般融入夜空中了。
丁元从暗处走了出来。在玉蟾身边问道:“你确定他真的是你哥哥?”
“丁大哥觉得我太草率了吗?”玉蟾转向丁元,微笑着说道,“虽然我跟哥哥分开了八年,但是……我和他是同胎生的,是不是我哥哥我能感觉得出来。”
丁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你不觉得现在的状况是他是你亲兄长比不是更加危险么?毕竟,这八年来,他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你肯定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他的话其实已经十分客气了,说白点,常宝杀了那伙山贼大快人心,被裘镖头他们一口一个“少年英雄”地夸赞,但若是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呢?那恐怕只能说是杀人不眨眼了吧?
玉蟾“卟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意有所指地说道:“丁大哥,我哥他刚才还说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叫我乖乖地跟着你呢!”常宝有很多秘密,她当然看出来了,但是,常宝对她的态度依旧像小时候那样自然,她也就相信他尽管有很多不能说的事,但绝对是问心无愧的。
那话丁元自己也听见了,现在玉蟾说起来倒好像他是那种在人背后搬弄事非的小人似的,饶是他神经粗,也不由得有些脸上发烧。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我大概是看你们也不是很相像,所以多想了些吧。”说完,便转身走了回去。
裘镖头安排一行人在滨州城里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早上才继续前往金陵的路上,而之后的这一路都十分平静,原本该在这一路上出现的山贼“关卡”都没有出现,只在经过其他城镇的时候听说那些山寨都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至于被灭的过程却被传得玄之又玄。有人说是一名武功盖世的侠客听说了这几个山寨作恶多端,特意来为民除害;有人说是真正的义军干的,因为这些山贼辱没了义军的名声;更有人说是山上的土地神显灵了……而裘镖头他们都猜到了真正的原由,却有志一同地没有宣扬这件事。
又过了七天才到了金陵,眼看着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没了,却连路程的一半都还没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