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人都是难民和穷人,他们穷怕了、饿急了,才会受到阿贵他们的引诱,孤注一掷地抛开了恐惧与良知,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强盗、匪徒,不懂得隐匿行踪,也不懂得什么突然袭击,只会任由愤怒与怨恨趋使着自己冲向他们眼中的“仇人”而已。乱哄哄的嘈杂声、纷沓的脚步声不仅仅惊动了早有防备的玉蟾等人,周围的人家也注意到了这种声音,纷纷防备起来。而领头的几个人拿着武器闯进了阿贵所指的那座小宅子,却被准备充分的丁元地拿住了,最后面那些人却被堵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兄弟们都别愣着,住在附近的肯定都是有钱人家的,随便抢哪家都够咱们吃大半辈子了,反正那些东西也都是从咱们穷人身上搜刮去的!”
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退回去不成?其余人都跟着冲向其他门。
能住这附近的非富即贵,他们怎么会把这几个乱民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分散开来其实也没有多少人,那些护院家丁至少也能抵挡一阵子。
一时间,整个胡同都乱作了一团,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
玉蟾安排宅子里的婆子、丫鬟藏的藏,逃的逃,安排完以后便又跑到大门边上,只见十几个护卫分成两拨,一拨堵在门口,另一拨趴在院墙上,用刀、棍等把试图闯进来的人一通乱砸。而丁元则在一旁将最先闯进来的几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了扔在墙角,偶尔,其他的护院守不住了放进一两个人来,他就上前收拾掉,但闯进来的人却越来越多。这时,有三个人同时闯了进来,丁元一个人对付不了。玉蟾咬了咬牙,抄起早被扔在一旁的凳子向其中一个人砸了过去,谁知,竟然没有砸晕,那个壮汉晃了两下之后又朝玉蟾扑过来,丁元连忙过去把那人绊倒,回过身三两下地将那两个手持菜刀和铲子的人按倒在地上,因为已经没有了绳子,他索性将三人都劈昏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这个时候丁元才有时间发话,却不是平常那副老实憨厚又唯唯喏喏的样子。眉头紧蹙、双眼圆睁的样子竟有几分狰狞。
玉蟾倒不怕他这样子,她最怕的是像月旃氏那种佛口蛇心的。她只是愣了一下,说道:“我是来跟你说。府里的婆子、丫鬟都已经安顿好了,如果你们这边支持不住就找机会逃吧!”
她还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逃走?丁元十分无力,她究竟知道不知道,月华藏在这里了最贵重的东西就是她自己?想起月华背了人给他的吩咐。他只得咬了咬牙,说道:“你先走吧,我们随后就来。”
“可是……”玉蟾往外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外面亮起的几点火光和惊叫、怒喊声已经足够告诉她外面的情形有多严重了。
“别说了!”丁元打断她的话,说。“你赶紧走,要不然就找个地方藏好,这里你帮不上忙。只能添乱。”
玉蟾也知道轻重,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们也小心点!”说完,便匆匆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抱起月华给的那个瓦罐就往后院走去。这宅子不大,所以只有前面一道正门。后院都是高高的墙,墙外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东大街,那边时常有守卫巡逻,所以玉蟾和丁元并没有安排护院到后院,但后院东南角种着一丛低矮的冬青树,正好遮挡了角落处的破洞,玉蟾便是安排丫鬟、婆子等人从那里出去的。出去就是一条暗巷,直通向东大街那条路,只要她出去,无论是去南北楼避难还是到衙门报官都可以。
于是,玉蟾将坛子放了地上,猫着腰刚一钻出去,一个黑影便笼住了眼前的光线。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道:“玉蟾姑娘,你可终于出来了,我们兄弟俩可在这里等了你好半天了。”
玉蟾顿住,然后慢慢地直起身来目光清亮地看向眼前笑得狰狞的阿贵,好一会儿,她好像终于认出了他似的,说道:“是你?”
“怎么?玉蟾姑娘这就记不得在下了?”阿贵故意拽着酸话。
玉蟾的双眼移前,只见阿贵身后蹲着两个人,姚妈妈和喜兰两个,都被捆作了一团,嘴上塞了布巾,“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着她摇头,而小牛则拿着一把刀子守在一边。
“其他几个都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玉蟾姑娘你的下落,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地放她们走了,只有这两个人倒有一副好心肠,怎么也不肯说,玉蟾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处罚她们呢?”阿贵说着便揪住了喜兰的头发,喜兰当场疼得哭了起来,偏又发不出声音。
玉蟾眉头一皱,说道:“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何苦与她为难?”
阿贵却又更是狠狠地揪了一把后又将喜兰松开,一把抓住了玉蟾,说道:“我不与她为难,那与你为难如何?你把我们害到如今这地步,总该补偿我们些吧?刚才我们放走的那些人可都交待了,大少爷留下的钱财都在你那里藏着呢,告诉我,那些东西都藏在了哪里?”
说来说去就是图财罢了!玉蟾冷哼一声,从腰间取出一只钱袋来,说道:“这里有二十两现银,五十两的银票两张,足够你们回乡下买几亩田好好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