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直到将近酉时才回到府里,刚回屋换下衣裳,房门却被一脚踢开了,月华见菊香也在,便一手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拎回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玉蟾救回自己的耳朵,委屈地看着月华。
“那玉牌跟信呢?”月华问道。
“送到舅老爷家去了。”玉蟾缩着脖子说道。
月华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不是不准你去的吗?”
“我没有露面。”玉蟾连忙说道,她跟玉蟾娘两个一起打听着去了城南李家,由玉蟾娘拿着玉牌和信送到李家的门房处,那管事的见了玉牌本来要请玉蟾娘进去问话,玉蟾娘好不容易才推辞了。玉蟾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月华,又说,“我娘又不是府里的人,大太太查不出来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告诉向婆子她们说我跟娘回家了。”
“真的?”月华不敢确信地问道。
玉蟾用力地点点头。
“真聪明!”月华高兴地抚着玉蟾的头。
至此以后,两人便心怀忐忑地等着李家的动静,但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传来,月华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坐在书房里也看不进去书,索性站起来往外走却差点跟提着热水走进来的玉蟾撞上。
“大少爷,你要干什么?”玉蟾见他阴沉着脸,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月华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转身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气闷地说:“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在这里任人宰割,这种日子我还要过到什么时候?真想出去大闹一场,把这个家闹个天翻地覆的。”
“您……”玉蟾犹豫了一下,说道,“就算是闹了,老爷、老太太也只会当您发小孩脾气吧?”
“是啊,不过那个女人倒是会很高兴,说不定再等着我去闹呢!”所以,他才生生地忍住了,但是,胸口却憋得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他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我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玉蟾没说话,只是提着铜制的水壶踮着脚往桌上的茶壶里添热水。
“我跟你说话呢!”月华走过去抢下水壶,却没想到那壶水刚刚烧开,壶身上还是滚烫的,一抢到手上便被烫得扔了出去发出好大的声响,而开水还溅在两人身上,穿着衣服的地方倒没事,倒是玉蟾的手背上被溅到,立时便起了水泡,而月华摸到铜壶上的手也是一片通红。
玉蟾痛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手。
月华丢得快,手上倒是没什么事,忙上前来拉住玉蟾的手,看着上头的红包,说道:“怎么样?很痛吗?”
“有一点。”玉蟾皱着眉,不敢叫得大声了。
月华看着上头的水泡,心里发紧,却又不知道做什么能让她不痛,恨恨地起身踢了那铜壶一脚,说道:“你看看,我连你都不如呢,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女人?”玉蟾正要说话,外头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响起,月华警觉地直起身来,说道,“跪下。”
玉蟾连忙双膝跪地。
青橙、青莲、春霞和菊香听到声音都过来了,便见月华指着玉蟾说道:“我说过了现在不要茶,你跑进来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随即斜了门口几人一眼,说道,“你们也给我出去。”
玉蟾连忙站起来匆匆地行了礼往外退,其他几人都不敢违逆月华的意思,都要退出去,唯独青莲却不肯,她咬了咬牙,说道:“大少爷,大太太那边的周妈妈求见。”依她这段时间在月华身边的经验来看,月华对她们这些丫鬟虽然凶,却不大敢反驳长辈的话,是以才大着胆子通报。
“哦?”月华倒是挑了挑眉,整了整衣裳,说道,“那就在花厅里见吧。”
“是。”青莲心中一喜,连忙退出去安排。
等到月华过去的时候,周妈妈已经站在花厅的门口等着了,月华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坐在厅里的圆桌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周妈妈坐。”
“奴婢不敢,请大少爷赏个脚凳为好。”周妈妈谨守本分地说道。
月华嘲讽地一笑,示意菊香去端凳子,然后说道:“大太太身边向来离不了周妈妈,怎么倒有空上我这里来了?”
“瞧大少爷说的,大太太再忙还不是为了您和几位少爷、小姐?”周妈妈倒毫不介意月华的态度,好像他说的真是夸奖一般,“只要是大少爷的事,再忙,奴婢也是有空的。”
“哦?”月华问道,“我又有什么事情让妈妈操劳了吗?”
周妈妈笑着说道:“咱们月家的先祖,也就是大少爷您的曾祖父曾说过,月家不发迹则已,发迹以后则应善待奴仆,大太太说了,咱们月家现在虽然还不敢说发迹,但素来有积善人家之称,大太太也不能坏了家里的名声,所以想放一批年龄到了的丫鬟、小厮出去自行婚配。所以,大太太特意让奴婢来看看大少爷院子里有没有到年龄的,由大少爷来开口,也好给大少爷攒个慈善的名声。”说着,目光却往青莲、青橙两个年纪最大的丫鬟看过去。
青莲低垂着头,双颊上泛起兴奋的红晕,手也却紧张地攥成拳头。
“她们才来我身边不久……”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