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少爷那边……”如果她不回去的话，月华晚上不就没有吃的了吗？玉蟾刚说到一半便想起月华说的话，他让她对月旃氏那边的人客客气气的，不许得罪，虽然他自己对那边的人从来不客气。玉蟾想着，神色间就露出了一丝犹豫。
“我差个小丫鬟过去替你说一声就是了。”周妈妈笑着说道便唤了身边的小丫鬟冬梅去跑腿。
这间饭堂是外院的下人吃饭的地方，小厮、管事、护院都可随意出入，为免男女混在一起若出事端来，便将一间大些的堂屋辟成了两间，大间是男丁们吃饭的地方，小间是丫鬟、媳妇、婆子等吃饭的地方。周妈妈便引着玉蟾进了小间里，里头有几个丫鬟正吃着饭，青莲、青橙两个也在里头，见了周妈妈便都站起来行礼问好，青莲笑着说道：“这可稀奇了，妈妈不在内院的厨房吃饭倒跑到这里吃糠咽菜不成？”
“你个小蹄子，外院朱厨娘的手艺那是招待外头来的贵客也是足够了，你倒敢嫌弃。”周妈妈笑着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过，我倒不是来吃饭的，就是有些事要问问玉蟾，所以把她留在这里了，你们要是吃好了就赶紧回去吧，免得大少爷身边没有人。”
青莲仿佛这才注意到周妈妈身后跟着的玉蟾，便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那件事……”她说着向周妈妈福了一福，“还请周妈妈费心了。”
周妈妈说道：“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用不着如此。”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青莲便同青橙两个走了出去，其他的丫鬟多是外院粗使的，见了这情形也不敢多留，行了礼便匆匆地出去了。玉蟾捡了一张较干净的桌子放下托盘，然后又拿出手绢把桌子、凳子擦了一遍，说道：“妈妈过来坐这边吧。”
周妈妈满意地坐了过去，说道：“你也别拘着，坐下吃吧，咱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玉蟾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来，将一份番茄炒鸡蛋里的汤汁倒在饭碗里，拌了几下，然后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你的规矩都是从赵妈妈那里学的吧？”周妈妈说道。
“是呀。”玉蟾忙把嘴里的饭吞咽下去，点头答道，“不过还没学完，赵妈妈以后每隔一天下午过来教我规矩。”
周妈妈便笑道：“怪不得呢！看你吃动作倒是十分合规矩，但若是赵妈妈在这里看着你把盘子拿起来扒菜，怕要打你手心了，这也是不合规矩的。若是想要汤汁，旁边不是有勺子吗？”
玉蟾恍然大悟，重新拿勺子舀了汤汁浇在了米饭上，然后看了周妈妈一眼，说道：“是这样才行？”
“真论起来，你这样在一份菜里面专挑汤来拌饭也是不合规矩的，主人给什么就吃什么，不随意挑拣还是一个奴婢的本份。不过，咱们月家主子向来大度，也不会计较这些旁枝末叶的东西，我不过是想起赵妈妈，白说两句罢了。”周妈妈笑了一下，说道：“这会儿又没旁人人在，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好了。”
玉蟾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谢谢妈妈。”说完才又接着吃了起来。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周妈妈也笑了，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大少爷最近在做些什么呢？”
玉蟾的筷子僵了一下，尔后似乎是回想地偏了头，说道：“也没做什么呀，每天都让青莲姐姐她们帮着布置新屋子，一会儿要弄个书房，一会儿要养些金鱼的。”
“是吗？”周妈妈问道，“大太太有些担心大少爷的学业，他在家里就没有看看书什么的？”
“有时候看。”玉蟾想了想。
周妈妈又问：“那你知道看些什么书么？”
玉蟾摇摇头。
“妈妈忘记了，你是个不识字的，以后让青莲、青橙她们教教你，她们原先就是因为识字才得了老爷的重用呢。”周妈妈说道。
“那青莲姐姐刚刚跟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啊？”玉蟾问道，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没什么。”周妈妈便掩了唇笑了一声，转了话题说道，“我听说，大少爷吃饭都是你在身边服侍着？”
玉蟾便点了点头，说道：“大少爷很挑食，有的东西吃，有的东西不吃，还有的时候不肯喝药，连老太太都拿他没法子。”赵妈妈每隔一天去永辉堂是教她规矩，更重要的是看月华的生活起居，每天总要细细问她，几次以后，月华就教了她这种说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半真半假的倒让人很难抓住漏洞。
李大夫的方子之所以没让人看出问题，正是因为他并不只是在药材上动手脚，而是分散在药食之中，同食之后起效，而月华身边现在没人敢管束于他，吃什么不吃什么也不一定，许是这样才没有起效。周妈妈心里想着，表面上却依旧漫不经心地同玉蟾东拉西扯了一阵子，看着玉蟾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便说道：“怎么了？已经吃不下了吗？”
玉蟾心里一虚，连忙低头扒饭，说道：“不是，我听妈妈说话忘记吃了。”说完，便把剩下的一半饭菜迅速地塞进肚子里，连朱厨娘额外给的几个春卷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