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和莫兰冰释前嫌,一个是因为修行后被佛法的教化,一个是没有修行却本身心存善念,当晚苏蔬就在栖兰寺住下,一夜啰嗦规劝,莫兰就是不肯离开栖兰寺,亦不肯接受凌霄汉的感情,从奶娘白凤扬用苏蔬顶包往苏家做寡妇开始,桩桩件件,她对不住苏蔬太多,如今苏蔬一笑泯恩仇,可她自己却放不下,觉得自己需要继续修行,才能得到佛祖的宽恕,然后正式遁入空门。
想当初,她从汴梁走失,失魂落魄的流浪了很久,忍饥挨饿时,一个化缘的和尚把手中的吃食给了她,她狼吞虎咽之后,才萌生了出家的念头,就近找了个尼姑庵,庵主说她六根不净,拒绝接受。
她继续的找尼姑庵,说来奇怪,众口一词,都说她是因为六根不净而拒绝接受。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所谓的六根不净,是自己身后跟着一个公子,那就是凌霄汉。
凌霄汉往汴梁探亲,邂逅莫兰,一见倾心,但看莫兰眼神呆滞,居无定所,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猜想是遇到什么变故,便一路追随。
过了些许时日后,莫兰总算可以正常的视人,正常的说话,他才和她正式相识,并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和爱慕。
莫兰没有告诉凌霄汉自己的往事,凌霄汉识趣的也没有问,只请莫兰随自己回来巴陵郡,并再次表达自己想娶她为妻的念头。
一个英俊、儒雅、有殷实家世的男子爱上自己,莫兰当时大哭,哭这一切来得太迟,若在自己弄得苏蔬小产之前该有多好,若在自己委身徽宗之前该有多好,若在自己杀了奶娘之前该有多好,诸多的假设无法让时光逆转。她唯有拒绝,并一心想出家为尼。
凌霄汉怎么规劝都不好用,为了能让莫兰留在自己身边,遂建了这个栖兰寺,顾名思义,这寺院是以莫兰的名字命名,可见他对莫兰的感情非常深厚。
远处鸡鸣,天微微亮,苏蔬听完莫兰讲她的故事,困意袭来。眯着眼睛对她道:“师姐,真正修行佛法的人,是大彻大悟。能够放下一切之人,所以,你不够格。”
莫兰不同意她的说法,“我若非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放下一切,我怎么想着出家。”
莫兰端坐在木榻的蒲团上,苏蔬趴在她旁边的一床被子上,呼呼的已经睡着。
见她没有回应,莫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反复咀嚼她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哪里没有放下了?
她一直想到次日中午苏蔬醒来。
苏蔬看她还坐在蒲团上冥思苦想,心里道,她这样下去。佛修不成,怕修成魔,走火入魔,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嘟囔道:“像我这样的人,在家。即是出家,提起,即是放下,吃的香甜睡得安然,才是真正的放下,你为了想一件事,居然要熬一晚上,师姐,你还是赶紧嫁给凌公子吧,你根本无法修行。”
突然,莫兰如醍醐灌顶,转头盯着苏蔬,满眼都是红血丝,惊喜道:“苏蔬,我明白了,我一直纠结于往昔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错误,这就是没有放下。”
苏蔬点头,“姐姐,你终于顿悟了。”
莫兰高兴道:“我终于顿悟,终于可以出家了。”
苏蔬一骨碌爬起,本来是想劝她过正常人的生活,却让她更加深出家的念头,苏蔬急忙想着策略,然后道:“师姐我问你,僧人活的轻松还是俗人活的轻松?”
莫兰沉思下,少顷道:“当然是僧人活的轻松,心无挂碍,不负一物。俗人为了名利而奔波,为了感情而焦心,为了儿女而劳苦,活的非常累。”
苏蔬点头,表示赞同,又问:“我听闻修行之人若想早日成佛,必定苦修,你为何选择轻松的生活,而放弃劳累的生活,你这究竟是在修行,还是在避世?”
“这?”莫兰被苏蔬绕糊涂,掰扯不明白她的话,修行不就是出家吗?为何苏蔬所言好像在家才是修行?
苏蔬善于诡辩术,别说莫兰,徽宗蔡京都曾领教过,就是司空轩武也多次被她弄得云里雾里,唯有挑出白旗。
正在莫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花凝香来报,“师父,凌公子来了。”
说着话,凌霄汉已经迈步而进,突然发现榻趴着的苏蔬,一愣,平素这个时候,莫兰早课都已经做完,所以他才进来。
“嗨!姐夫。”苏蔬挥手打招呼。
姐夫?凌霄汉懵然不懂,莫兰气呼呼的戳了下苏蔬的脑袋,嗔怪道:“胡言乱语。”
凌霄汉看莫兰和苏蔬的亲切劲,另外门口的守卫也说了,莫兰的弟弟妹妹来看她,也就猜出苏蔬和莫兰的关系,但见苏蔬穿着男装,猜不出是弟弟还是妹妹,说是弟弟,样貌过于清秀,说是妹妹,谁家女儿见有男人进房还大大方方的趴在榻上不起来。
莫兰起身,让花凝香去沏茶招待凌霄汉。
苏蔬懒洋洋的伸展四肢,继续和凌霄汉套近乎,“姐夫,我姐姐有东西给你。”
凌霄汉忍着不笑,主要是被苏蔬称为姐夫高兴,猜想会不会是莫兰准备接受自己的感情,再听说莫兰有东西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