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蓝云阔带着燕儿母子和家人来投奔苏蔬,吃尽苦头,多次和官兵交手,也曾负伤,总算来到广西,苏蔬的大名在此地家喻户晓,他很容易就找到九雀坪,见到苏蔬,一向心高气傲的蓝云阔,看看自己的狼狈相,再看看苏蔬前呼后拥的威风,相形见绌,感叹白云苍狗,苏蔬和自己,都已经是今非昔比,他赧颜而笑,这笑,是苦笑。
苏蔬却非常亲热,先喊了声:“蓝大哥!”然后一把抱过燕儿怀里的貔貅,嘴巴就在小娃脸上狂亲,欢喜得很,再摸摸燕儿的脑袋,不尽爱怜,也知道蓝云阔若非出了大事,决计不会来找自己。
当下把他们一家人请入“海纳百川”,无论主仆,悉数看座,知道他们一路劳顿,又让袭香安排各人的住处,又通知主厨李魁带领他的厨子小队,摆酒设宴,给蓝云阔和燕儿接风洗尘。
“宝儿我还没看够,你们两个先去沐浴更衣,然后我们酒桌上边吃边聊。”
彼此寒暄几句,苏蔬见蓝云阔和燕儿满面风尘,让袭香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去伺候他们洗浴。
一个时辰后,酒菜上桌,蓝云阔和燕儿还有他的家人,都洗的干干净净,仍旧是不分主仆,皆入座就餐,还有苏家灞众多文官武将陪同,席开十几桌。
这里,苏蔬居首,左边是谷地山和诸葛慧,右边是蓝云阔和燕儿,她怀里仍旧抱着貔貅,先举起酒杯敬向蓝云阔,道:“我们之间,本是一家人,所以。你的事情我慢慢再了解,你能来我真的高兴,特别是燕儿和貔貅,这两个人你知道的,可以说是我的心头肉,所以,既然是一家人,此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到现在,蓝云阔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最高兴的是燕儿。能在苏蔬身边,是她最快活之事,更加因为离开汴梁的纷争。离开蔡京的阴影,所以,她可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眼下她酒没喝几口。只是狼吞虎咽,吃的苏蔬心疼,“慢点,还有很多菜没上来呢。”
燕儿只是因为开心才有些忘乎所以。
蓝云阔非但没有心疼燕儿,反而被燕儿刺痛他高傲的心,想当初。自己呼风唤雨,如今却寄人篱下。
整整一顿饭,蓝云阔都没有怎么讲话。苏蔬看在眼里,饭后,燕儿着急和她叙话,就在苏蔬新建好的二层小楼上,燕儿把蔡京雇凶杀她和貔貅。蔡文珺不幸身亡的事和盘托出。
苏蔬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蔡京如此狠辣。然而那个心慈面软的蔡文珺却死的实在可怜,特别是这件事,怎么对蔡文琦讲出,她和姐姐是非常要好。
苏蔬还奇怪,蔡京应该下了海捕文书,自己这里不算闭塞,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燕儿,这些话你不要再对另外的人讲,蔡文珺的死,是死在蔡京手里,与你们无关,所以此事,由我告诉蔡文琦,她眼下和完颜宗豪去了北定镇看萧竹隐,等她回来,我就说,他爹本来想杀你,那些刺客却误以为蔡文珺是你,错杀了她。”
她提醒燕儿,不要把蓝云阔那句“文珺快跑”告诉蔡文琦,这丫头脾气大,对姐姐感情深,火气上来怕她找蓝云阔和燕儿拼命。
来到这里,燕儿的一切都听苏蔬做主,只是她还有一个心事,那就是蓝云阔心高气傲,怕他不肯留在苏家灞。
苏蔬道:“也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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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蓝云阔便起床,沿着九雀坪各处散步,眼看苏蔬成就如此霸业,他一番羡慕,自己从顶峰跌入谷底,心里不甘,决定安置好燕儿母子,他就离开苏蔬这里,去别处闯荡。
回来后他即准备同苏蔬告辞,苏蔬并无挽留,只请他多住一晚,初来乍到,怎么也得歇息几天。
这一点,蓝云阔不好意思拒绝。
晚饭苏蔬撇开燕儿等人,单独邀请蓝云阔,在她的小楼上饮宴,简单的几个小菜,一坛子侬志高送来的百花酒,露台上,一张桌子两个藤椅,晚风习习,纱灯摇摆,高大的树木爬上二楼,遮在露台半部,甚有情致。
“只有我们了两个?”蓝云阔问。
苏蔬给他斟满一杯酒,取笑道:“怕燕儿吃醋?我都不怕。”
蓝云阔哑然失笑,“燕儿对你比对我还亲,她怎么会吃你的醋。”
苏蔬点头,“这话我信,那么,为何燕儿对我亲?”
蓝云阔想想,“你爱护她吧。”
苏蔬摇头,“非也,这只是其一,更大的原因,是燕儿随着莫兰陪嫁去青州苏家,莫兰和奶娘丢下她逃跑,她才和我相识,她在苏家举目无亲,我亦是,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那个时候,我们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这,你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是共患难过,这样的感情弥足珍贵。”
她一席话,让蓝云阔想起很多往事,突然叹口气,“今非昔比,你现在是灞主,而我,是逃犯。”
苏蔬给他夹了一口菜,像对待自己的哥哥,再道:“蓝大哥,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不同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