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志高最近也是焦头烂额,部落合并成为泡影,部族争斗再次升级,白狼派人来报,九雀坪附近有交趾探子行迹,而雄风寨各位将领乃至兵士,突然个个针对苏蔬,这让他倍感奇怪,又听闻牟阿达的儿子牟阿一往邕州大牢探望,之后便向北而去,差不多是奔向汴梁,他绝对不会是游玩探亲访友这么简单,更不能是逃难,因为牟阿达之事没有牵连到任何亲戚朋友,是以牟阿一此去汴梁,应该与九雀坪易主有关。
大雅堂内,侬志高和军师面对面而坐,这样闷热的天,他面前依然是茶香缭绕、水汽氤氲,两个人正就目前的形式商榷,一贯的仁政并未给广南西路带来更多的安定,侬志高觉得自己是时候重新树立威信了,本以为抓了牟阿达会杀一儆百,却被外界传说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抓牟阿达是因为苏蔬,而非是牟阿达滥杀无辜,摔死梅头领之事。
“首领,都是你太过仁慈,才让人把你当软柿子捏,那些个部落,把您的话当耳边风,并未以兄弟相待,个个都在暗中较劲,听说,鬼魔寨的巫赶生,就趁着梅家庄的梅头领新亡去袭击,所幸苏姑娘偏巧在那里,非但打败了巫赶生,还把那贼人生擒活捉,说起苏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提起苏蔬,侬志高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面颊,苏家人的到来让苏蔬欣喜若狂,当众亲吻自己,几次三番说要和他保持距离,却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他亦明白非是苏蔬放荡,而是她不拘小节的性情一时难改,侬志高更无自作多情。但仍然感觉面颊处痒痒的。
“我倒希望她弱不禁风,只懂绣绣花读读书,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侬志高这番话非是苏蔬被军师夸赞,他欣喜下的矫情,而是真心希望苏蔬不要打打杀杀,那样,自己就不会整日为她提心吊胆。
军师同雄风寨其他将士一样,怀疑苏蔬有野心。但他还是非常赞佩苏蔬的野心,若是侬志高有苏蔬一半的心性和魄力,现在就不是简单做个憋屈的广南西路兵马总统领。外面传言的什么郡王,当了又何尝不可呢。
“首领,外面现在对您想当郡王的传言越来越甚,还是早作打算为好,汴梁的朝廷。翻云覆雨又非一次两次,当真是靠不住。”
侬志高不屑的道:“谣言止于智者。”
军师苦笑下道:“哎呦我的首领,关键是汴梁那边的人非是智者。”
他就没有直接指出徽宗罢了,又道:“蔡京、朱勔一流,犹如跳梁小丑,对待君子。哪怕一时委屈,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对待小人。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侬志高挥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非但不是软柿子。还是一把利刃,他悠然感叹道:“说来奇怪。我想做郡王的传言,从哪里散播出去的呢?”
突然,军师脸上的肌肉一颤,非常不自在,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侬志高点点头,端起茶杯,忽听嘤嘤嗡嗡,似有蚊蝇乱叫,叫得他好不烦躁,他把手指伸进茶杯一勾,勾出片茶叶,啪的一弹,嫩叶嗖的射出,打中一只苍蝇,也打在苏蔬脸上,火辣辣的。
“看来,我真是不受欢迎之人了,刚进门就挨打。”苏蔬拨拉掉脸上的茶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听她的声音,侬志高忙不迭的解释:“蚊蝇嗡嗡吵人,我才出手去打,今日谁惹你了,为何火气这么大。”
苏蔬哼了声,看侬志高起身来迎自己,她拱手道:“侬大人,谁也没惹我,我找您讨个公正。”
喊他为侬大人,侬志高听着刺耳,知道苏蔬对他是在冷嘲热讽,给军师使个眼色,军师告退,他才哄道:“不用问我公正不公正,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公正。”
苏蔬心头一软,从无怀疑侬志高对自己的感情,但他无法左右其他人,即便是汴梁的徽宗,很多时候也得看某些大臣的眼色行事。
“您抬举,我可不敢如此,只请您把九雀坪归还给我。”
苏蔬的性情如此,她可不是一味的以德报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胜者为王败则为寇,时代就是强人的,剜肉喂鹰的是佛,打你左脸给他右脸,若是能有一小撮人幡然醒悟,那都是好的,只怕对方得寸进尺。
既然雄风寨的人都视自己为仇敌,索性翻脸,设计抓住牟阿达的是她,虽然当时侬志高带兵去救了她,但她敢保证,即使侬志高不去,自己亦会凭能力把九雀坪踩在脚下,所以,她开口索要自己应得的一切。
什么叫恃宠成娇,苏蔬其实在侬志高面前,就像在司空轩武面前一样,因为知道对方宠溺自己,才这样有恃无恐,她非是刻意,而是内心无形中如此。
侬志高见她开口索要九雀坪,并无惊讶,似乎在预料之内,想苏蔬忽而梅家庄忽而九雀坪,还听说去了鬼母寨,她不会是没事闲溜达,更有先前苏蔬告诉他的,欲成就一番霸业,他早就猜透苏蔬是想夺地拢人。
“苏蔬,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只是我身为兵马总统领,那么大个九雀坪,并且是归在广南西路管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