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推开她的手道:“小哥切莫这样,如今兵荒马乱,附近村子的人都跑光了,我们这个村子,只剩下几个像我这样的老人家,跑也跑不动了,再说,这把年纪,真的客死他乡,心里还不甘,所以就留了下来,房前屋后,种了些田地,收成还好,吃不愁,你给了我银子,周围连家店铺都没有,你让小老儿我去哪里用呢,一旦金兵或是辽兵打来,也被他们抢去,算了,你自己留着吧。”
老者掀开锅盖。米饭的香气扑来,只是太少,不够苏蔬这些人吃,他又拿出之前剩下的一些吃食,又往别的人家去借了些,苏蔬几个勉强吃了八分饱,又喝了热水,体力恢复很多,也不敢多勾留,怕完颜宗弼追来。想出发,却见坐在椅子上的碧玉噗咚栽倒在地,又昏迷过去。
姬少游和霸多将她扶起。苏蔬过去用手一摸,烧得非常厉害。
老者见状,让姬少游等人把碧玉抬上火炕。
苏蔬也不隐瞒,说碧玉是被人所害,脸上的伤口一直没好。此时大概是化脓。
老者听了,让她们稍等,他往屋子的角落走去,从地上一个篓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像是药材。告诉苏蔬,这里远离市集,也没有先生看病。所以他自己就种植一些,从野地里采集一些,有种药材刚好能治疗伤口。
苏蔬有些难为情,“老伯,我们用了。你生病了怎么办?”
老者边去炉子上熬药,边道:“我这样的年纪。死了也不亏,看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死了岂不是可惜。”
这一熬药就过去多半个时辰,苏蔬边和老者叙话,问他是金人还是辽人。
老者苦楚的一笑,“女真人来时,说我是金人,契丹人来时说我是辽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乱世无主,唯靠天意,活着就好。”
药熬好后,稍微凉了下就给碧玉喂下,等她醒来能行走时,天就过晌。
苏蔬时刻担心完颜宗弼,见碧玉稍微好转,就命霸多背着她,想继续赶路。
碧玉拉着苏蔬道:“苏帝姬,我这样的身子,一直拖累你们,你不要管我,你们赶紧走。”
苏蔬喝道:“胡说,我曾说过,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投奔我的人,就是我的亲人,一个都不能放弃,走。”
刚出房门,去见别处人家的狗急促的叫唤,像是来了什么陌生人,苏蔬手一横,示意大家后退,然后给姬少游使个眼色,示意他出去探看。
姬少游领命,从屋后绕过,一点点靠近那狗吠的人家,蓦然发现竟然是金兵追来,而完颜宗弼即使是一个背影,姬少游都认出,他急忙返回苏蔬这里,向她禀报。
苏蔬想,这样贸然出去,一定被金兵发现,主要是这个村子人家太少,不易于隐藏躲避,但是守着不出,完颜宗弼会逐门逐户的搜查,五六户人家,瞬间便搜到这里,她急的抓耳挠腮。
这时老者问:“小哥,你们是不是怕金兵?”
苏蔬郑重点头,“不瞒老伯,我们就是从金兵手里逃出来的,我的这个妹妹,也是被金兵所伤。”
老者道:“这样,你们跟我走,后边有个地道,据说原来是前朝之人打仗时所修建。”
苏蔬喜上眉梢,连忙道谢,没等出房门,狗叫声越来越近,碧玉突然拉住她的手道:“苏帝姬,大概是完颜宗弼带兵搜到这里了,我们这样出去,根本逃不掉,而那个地道,说不定也能被他发现,这样,我们两个换下衣服,我扮作你,你扮作我。”
苏蔬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舍命救自己,立即呵斥:“不行!”
碧玉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哭泣道:“苏帝姬,我身子绵软,走不动的,霸多这样背着我,也跑不快,我本就无心再活下去,此后无休止的日日夜夜让我想起这件奇耻大辱,生不如死,等下完颜宗弼到了,我们一起死,都死了,我们的仇谁来报?”
苏蔬就是不依,耳听外面有人喊叫,碧玉突然拔出霸多身上的猎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道:“苏帝姬你既然不答应,我也不想拖累你,我就先走一步。”
“等等!”苏蔬急忙喊道,接下来却不知说些什么,眼泪扑簌簌而下。
碧玉道:“那好,你赶紧脱衣服。”
老伯听见外面有人喊叫,告诉苏蔬哪里是地道入口,他出去应对完颜宗弼等人。
姬少游催促苏蔬道:“你再不做决定,来不及了。”
碧玉看苏蔬凄然的一笑,“蝮蛇螫手,壮士断腕,苏帝姬,若你这样优柔寡断,你的宏图大志就是空谈,你身边的这些人,何去何从?我就是你的手腕,现下你的手腕成为负累,你若无壮士断腕的横心,你其实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成不了巾帼枭雄。”
苏蔬仍旧一动不动,盯着碧玉看,心揪紧的痛。
碧玉喊姬少游等人,“快,给苏帝姬脱衣服。”
急着保命下,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姬少游和蔡文琦、招财进宝几个齐齐动手,眨眼把苏蔬外面的袍子脱下递给碧玉。
碧玉利落的把苏蔬的衣服穿好,然后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