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状告徽宗,一桩事为云氏学堂,一桩事为丹书铁劵,不准许开设女子学堂,就是歧视女人,让先祖赐予司空家族的丹书铁券失去作用,就是有违祖制,所幸徽宗并无过分计较,她轻松取胜,第三桩事她状告徽宗罔顾律法,说的却是自己被诬陷杀朱堂。
就像对大理寺卿余正途所说那样,她首先阐明自己不过是为了救被青莲教绑架的徒弟蔡文琦,而闯入妓馆,遭遇朱堂,两个人不睦,是因为远在青州时为了苏家那块良田,前尘旧事早被自己忘记,因此并无发生争执,反倒是朱堂,当时为了救下蔡文琦而与青莲教大打出手,后终于不敌被杀,却与自己无关。
其次苏蔬着重的是,妓馆的老鸨和妓女惯于迎来送往,见财眼开,生张熟魏,但凡有银子,悉为相好,不尽阿谀奉承,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这种人本非良家子,言语当然不可信。
再者若自己真的有罪,为何目睹现场的老鸨不在事发时告诉前去查案的开封府捕役?而是时隔数月才想起状告自己?
另者,那所谓的杀人宝镯,不过是当时自己去往广西时,好友侬志高所赠送,若那宝镯放出毒气致使朱堂命丧,开棺验尸,看他的尸骨有无中毒迹象,便知真假,此理并不高深,一般的仵作皆熟知。
徽宗听她说的有理有据,遂宣来大理寺并开封府等几个知名的仵作,问他们如果人中毒而死,会不会在尸骨上留下中毒迹象。
那些仵作面对皇上不敢诳言,如实禀报,若人是中毒而死,毒侵骨头,当然会有青黑之样。
徽宗便去问朱堂的哥哥朱勔。莫若开棺验尸。
朱勔至此,已经明白朱堂非是苏蔬所杀,或许他早就知道,不过是想以此来害苏蔬罢了,开棺验尸,自己必输无疑,狡辩道:“皇上,人已死,入土为安,还是不要打扰死人才好。也许真是青莲教所为,与,苏帝姬无关。”
虽然这“与苏帝姬无关”他说的非常勉强。总算说出,如此就说明他不再追究朱堂之死。
苏蔬长吁口气,感恩天地。
徽宗却问:“苏帝姬,即便你真是冤枉,也是开封府或大理寺判案不准。何来朕罔顾律法?”
苏蔬道:“皇上,无论开封府还是大理寺,或是某个州府、县衙,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都是您心怀仁善,才使得他们罔顾律法。草菅人命,若您责令所有的审案衙门一丝不苟,若有渎职者。必定严惩,您说,他们还敢做出那些收取恶人的钱财,而胡乱判案吗?所谓养不教父之过,都是您的子民。当然是您没有管教好,您。没有责任吗?”
徽宗当即无语,作为皇上,没有不想社稷安定、百姓富庶的,所以,徽宗即便无能且昏庸,他还是希望下面的官员都好,于是,对苏蔬的诘问也就无言以对。
这样的时候,蔡京当然得不失时机的谄媚徽宗,他道:“苏帝姬,我泱泱大国,皇上怎能事事亲为,有那么一两个昏官也是在所难免。”
苏蔬亦不想使得徽宗过分难堪,惹恼他,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于是道:“蔡太师所言甚是,我认输。”
即便她在此事上认输,终究还是赢了两场,她也没想让徽宗心悦诚服的写个罪己诏,只想自己和司空轩武的命保住,并替云先生要回云氏学堂,谁知徽宗却道:“女子学堂可以开设,但所教授亦有限定。”
他嘚吧嘚吧一堆,到底是有文化的皇上,总之没有让云氏学堂只教授些《列女传》这样的东西,苏蔬已经心满意足。
而徽宗又道:“司空轩武仍有逃狱嫌疑,此是一罪,他不归是二罪,丹书铁劵虽然可免除他的死罪,但司空轩武不归,你就有罪,你说过,他午时不归,你就死在朕的面前。”
朱勔听罢,大喜,总算逮着机会,立即喊道:“来人,将苏帝姬斩首!”
他反应神速,竟然弄得徽宗不知所措,刚刚那番话,徽宗只是在叙述事件经过,并无存心想杀苏蔬之意。
司空轩武一路冲了进来,眼看刀斧手把刀压在苏蔬脖子上,他纵身一扑,挥掌一劈,刀斧手的刀嘡啷落地。
徽宗见苏蔬得救,先是一喜,接着怒道:“司空轩武,你想造反不成!”
司空轩武躬身道:“皇上,情急之事,恕臣鲁莽,臣只是出去寻找苏蔬,并非逃狱,此时归来,由皇上发落。”
既已说好,若司空轩武午时回来,就赦免他两个的罪,徽宗作为皇上不能言而无信,遂当堂宣布,苏蔬和司空轩武无罪释放。
苏蔬和司空轩武郑重的叩头谢恩,然后彼此对望,又逃过一劫,真是百感交集。
当他们一起离开大理寺,门口苏蔬的徒弟和家人都在等着,甚至这样冷的天,燕儿把貔貅都抱来,大家高高兴兴的就想回苏家。
司空轩武不好强迫苏蔬同自己回将军府,唯有道:“苏蔬,母亲定然为你我之事焦虑,我这就回去报个平安,你?”
他想说,你不回将军府吗?那是你的家。
苏蔬明白他的意思,“我回去看看大家,晚些时候去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