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顽童,只怕都能骑在他脖颈上拉屎撒尿,更别说那些浮浪子,他逢人便低头,白日出去卖炊饼,经常是得不到几文钱便归,炊饼却被人哄抢一空,我日复一日的对他失望。”
一个女人,喜欢谁是她的权力,不喜欢谁,亦是她的权力,潘金良身为奴婢,没有人身权力,到最后喜欢不喜欢谁她都没有了权力,嫁给武大郎,那是主人的报复,她接受命运的安排,和武大好好过日子是对,那么她想反抗命运的安排,究竟是错?还是对呢?于此,苏蔬亦是费解。
潘金良继续叙述,“即便如此,还有人嘲笑武大,无奈我们才从清河县搬来阳谷,直到我遇见二郎。”
苏蔬明白她口中的二郎就是武大郎之弟武松,忽然发现她眼中泛光,面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真是个好男儿!”潘金良毫不掩饰自己对武松的爱慕,“高大武威,赤手空拳能打死老虎,笑声朗朗,大碗的吃酒大块的吃肉,于风雪中站立如松,于灯火下安坐似山,那是我想倚靠的山。”
潘金良对武松的感情苏蔬晓得,提醒她道:“可是,他是你的叔叔,你喜欢他,岂不是乱了人伦。”
灯火闪烁在潘金良的脸上,她幽幽道:“恨一个人,可以清清楚楚,喜欢一个人,没来由的,大人所说,我怎会不懂,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向他表白,却遭到他的喝骂,请问大人,我喜欢武松,真的错了吗?”
这个问题尖锐,苏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喜欢自己丈夫的弟弟,究竟是错?还是大错特错呢?
“后来西门庆引诱我,他年轻俊朗,甜言蜜语,又出手阔绰,哄的我开心,我着实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大人,我的话讲完了,武大是我毒杀,幽闭?骑木驴?立即斩首?请大人判罪,无需再去大堂审问。”
不知潘金良是对自己毒害亲夫的悔过,还是对西门庆绝情的绝望,还是明白武大之事如同纸包不住火,总之,她承认罪过。
苏蔬问:“那西门庆和汪婆,是不是你的同谋?”
潘金良却出乎预料的摇头道:“汪干妈曾经撮合我和西门庆不假,但人是我杀的,西门庆只是好色,却没有杀人。”
苏蔬不明白,潘金良为何袒护休了她的西门庆,还有那个汪婆?不过,既然潘金良承认她杀人,苏蔬唯有喊来衙役,让她画供,带走打入大牢,至于西门庆和汪婆,再做计议。
潘金良追求爱情本无错,错的是她的手段,或者是命。
苏蔬若有所思,推门而出,却见术虎巴阿在院子里练功,朔风起,吹动他的衣衫,五色光萦绕在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非常奇异。
苏蔬走上前道:“术虎,请教你个问题。”
术虎巴阿停住,双掌环在腹前,压下丹田之气,收功,再问:“何事?”
苏蔬只是对潘金良那番话纠结,道:“假若有个女人,喜欢上了她丈夫的弟弟,也就是她的叔叔,你说,她的叔叔究竟该大声喝骂,还是该好言相劝?”
术虎巴阿眉头一皱,双手绞在一起,咯嘣嘣攥出声响,心里莫名的就慌乱起来,所幸门口的纱灯照到这里便暗昧不明,他装着整理衣衫,趁此瞬间,思量一番,最后道:“有些人,有缘做夫妻,有些人,只能做朋友,被嫂子喜欢,我不知道究竟是那个男人的幸运,还是那个男人的不幸,花不开,我期望花开,花开后,我又怕见其姿容,喜欢是一种罪过,不喜欢是一种煎熬,男儿天地间,豪情干云天,唯有此事,剪不断理还乱,罢了罢了,听老天明鉴。”
他说完,转头看向苏蔬,风紧,吹得苏蔬抱臂而站,哆哆嗦嗦,他低声道:“天冷,赶紧回汴梁吧,司空将军他一定在挂念你。”
然后,扭头就走。
苏蔬看着他的背影,茫然道:“喂,你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哪跟哪?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武松该不该怒斥他嫂子?或许他应该好好开解,但是此事若是换了我,我也生气,武大毕竟是他亲哥哥,你说我该同情潘金良吗?我,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也扭头回自己房间,扑哧!一刀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