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宫斗下至宅斗,只要有人群,就有利益,就有私心,争斗就永无休止,衙门内亦如此,拉帮结派,张三与李四好,王五和赵六好,谁能得到县尊大人的宠,谁在社会上有关系,各怀心事,各站山头,各拉各的关系,各夺各的利益。
衙役,地位低于吏员,吏员尽管没有品级,但好赖还是官方人员,而衙役根本没有官方身份,只属于为衙门服役性质,这些人负责衙门的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在百姓面前他们耀武扬威,明着要暗着抢,到处搜刮,只因他们的所拿的薪水甚微,所谓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衙役,于是变着法的谋财。
即便在前任知县和甄福成交好的时段,他在衙门里亦安插了衙役作为内线,时时探听有关衙门内的一切,更别说苏蔬来此之后,甄福成隐隐预感到不妙,叮嘱内线紧盯衙门内的动向。
衙门里有甄福成安插的内奸,这是阎斧告诉苏蔬,是以,苏蔬充分利用这个介质,把李三身在衙门之事透露给甄福成。
为确保自己之计划万无一失,苏蔬让姬少游跟去看看那衙役究竟有无去甄家报信。
这一系列举动,让袭香忽然有些醒悟,“哦,当家的,你是想……”
苏蔬打断她道:“好了,快去准备火锅,天好冷,我们晚上也来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袭香领命而去。
苏蔬拉着假李三真术虎巴阿回到内宅,颇有些担心道:“甄福成,据司空轩武讲,武功非同小可,他能一掌拍碎铁锅爹爹的头骨却不让人登时毙命,非常诡异。是以,我有些担心。”
术虎巴阿反问这一句:“若是换了司空轩武易容李三呢?你还担心吗?”
苏蔬不假思索道:“应该不会,我了解他的功夫。”
术虎巴阿淡然一笑,指着苏蔬面前的茶几,把手掌按上去,少顷对苏蔬道:“知县大人,惭愧,打烂了你的物什。”
苏蔬茫然,拍拍小几道:“玩笑,这不是好好的。”
谁知她手下一软。那茶几突然垮掉,并且是碎为齑粉,她惊得瞪大眼睛看向术虎巴阿。
术虎巴阿淡定道:“甄福成。不过是雕虫小技,就怕他不来。”
他原来是证明自己给苏蔬看。
如此,万事俱备,只等夜晚来临,以术虎巴阿这个假李三为诱饵。对甄福成瓮中捉鳖。
苏蔬若无其事,白日在前面办公,傍晚从大堂回来,踩着两脚雪,进到房间,见大家都在等她用膳。桌子上的火锅腾腾冒着热气,飘出肉香,她着急奔向桌子。脚下的雪瞬间融化,一滑,身子朝前倾倒。
司空轩武和术虎巴阿同时疾身而出,抓住苏蔬的手臂,一人一面。袭香脱口喊道:“好像!”
术虎巴阿登时松开苏蔬,颇有些尴尬。
苏蔬打着圆场道:“包青天有张龙赵虎。我苏青天有司空术虎。”然后同大家围炉而坐,推杯换盏,欢快畅谈。
一顿饭,术虎巴阿味同嚼蜡,内心翻江倒海般,忽而是司空老夫人,忽而是苏蔬,忽而是司空轩武。
雪越下越大,晚饭后,苏蔬又叮嘱术虎巴阿一番,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夜里甄福成根本没有来行刺,并且一连三天,他都没有现身,苏蔬的计划宣告失败。
她的计划就是,让术虎巴阿假冒李三告状,因为甄福成当时打死李三之父时,没有其他人瞧见,在场的都是甄福成的家丁,也就是证据不足,于是苏蔬想,李三突然出现告状,会让甄福成产生杀人灭口之心,他既然能杀了皎月庵庵主胡子仙,就能闯入县衙杀李三,但李三不懂功夫,不能以他本人为诱饵,那是拿李三的性命做赌,是以才让武功卓绝的术虎巴阿假扮,想把甄福成抓个现场,他就不容抵赖。
熟料想甄福成被苏蔬低估,他听了那内线的禀报,倒不是了解术虎巴阿易容成李三,而是明白这个知县非同小可,不敢轻举妄动,却也不是不想刺杀李三,他只是在观望,或者在犹豫。
苏蔬却等不及,此计不成,再出一计,她暗笑,我苏爷别的不多,就是鬼点子多,看你甄福成到底能不能逃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她和司空轩武、术虎巴阿并姬少游商议,这另外之计就是——上坟,要术虎巴阿假冒李三去给李三父亲扫墓,离开县衙的庇护,甄福成必定认为有机可乘。
几个人赞同,但苏蔬还要求一点,那就是她要术虎巴阿将她易容成李三的妻子,如此,夫妻两个同去给父亲上坟烧纸,更容易蒙蔽甄福成,并且,苏蔬亲临现场她才放心。
这却难住术虎巴阿,他并无见过李三的娘子。
苏蔬道:“你按我描述的就可,李三的娘子正因为貌美,才让甄福成调戏,后打死阻拦他的李三之父,美人不外乎身材窈窕,乌发玉肤,俺不差呦,反正天冷,我可以把自己包裹严实些,外人不容易看穿。”
她一番自吹自擂,把术虎巴阿逗得窃笑,但李三的娘子苏蔬亦不是很熟悉,唯有请袭香代为描述。
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