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皎月庵庵主胡子仙,还是铁锅之父老铁匠,或是那些与老铁匠一样离奇死亡之人,即便苏蔬推断皆是甄福成所为,仍不过是个没有十足证据的推断,为此,苏蔬要引蛇出洞,唯有对方行动,抓个现场,才能以一当百,迫凶手供出之前所做过的一切。
至于为何等术虎巴阿,被众人逼问,苏蔬故意卖个关子,笑而不答。
只是术虎巴阿一直没有消息,苏蔬猜想他会不会回到汴梁而不知自己来了阳谷,但转念一想,术虎巴阿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定然知道去苏家打听她的行踪,是以,他不会不知自己的下落。
苦等他不来,苏蔬突然有些担心,怕他这次淮阴之行发生意外之事,不禁有些焦躁。
是日,百无聊赖的苏蔬陡然想起潘金莲来,那个历史上的超级**,来到阳谷,怎能不一睹风采。
刚好翘首企盼术虎巴阿不来,索性先把这件心事了结,遂带着袭香和洛青依,往西门庆的府第而来。
偏巧今日是西门庆的夫人吴云娘寿诞,西门庆大摆酒宴,为夫人庆寿,宾朋众多,却没料想苏蔬能到,听门子禀报,他三步并作两步,带人远远引出,有点惊喜,亦有点意外。
“大人如何得知贱内今日寿诞?”
寿诞?苏蔬一愣,随机应变道:“本官掐指一算……”心说,我掐脑袋一算都没算到,碰巧罢了。
简单寒暄,西门庆把苏蔬请到中堂,已经从汴梁确定她是女儿身,再也无法把她当成知县,目光落处,不是苏蔬的脑袋就是苏蔬的脚下。左一番打量右一番端详,只觉她从头到脚,明艳不可方物,即使自己的夫人情人叠加在一起,都不及苏蔬半分姿色,遂恨自己为何不早去汴梁,识得此女,娶了做夫人,双宿双栖,卿卿我我。
苏蔬眼角余光已经发现西门庆的异状。故作不知,东问西问,闲扯一气。
酒宴即将开始。袭香拉拉苏蔬的衣袖,附耳道:“当家的,贺寿我们没带礼物。”
她之意,给人贺寿哪有两手空空而来,你这无异于吃白食。
苏蔬又附耳过去。“知县大人驾临,就是最大的礼物。”
她之意,很多时候面子比金子银子贵重,我到场,那是西门庆的荣耀。
此话不假,只是因为这是夫人的寿诞。若是西门庆自己的寿诞,他早就去请苏蔬,父母官莅临。这说明西门庆还是往日的西门庆,衙门还是他的私家处所一般,阳谷县内,大家是该攀附的攀附,该惧怕的惧怕。他仍旧可以威风八面。
不多时,酒宴开始。西门庆陪着苏蔬居于正位,其他人,诸如张财主李员外的,都分坐在旁边,总之皆是阳谷县有头有脸人物。
西门庆生财有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给夫人庆寿,惯例是一方面,那惯例就是,无论各位夫人的寿辰还是约定俗成的节日,他都和家人共度。
另外一方面,给夫人贺寿,来祝寿的宾客哪个能不送礼,偏他夫人多,一个接一个的庆祝,一次接一次的发财。
席开几十桌,从中堂一直摆到院子里,院子里搭着棚子,另外的房间还有,分男宾女宾,男宾在前面的厅堂,女宾在后宅,热闹程度不亚于汴梁大相国寺的庙会,厨子都是‘香溢四海’叫来,各道菜式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酒宴开始后,因为苏蔬是当地父母官,西门庆偕同众位宾朋,先敬苏蔬一杯酒。
之后,寿星佬——西门庆的正室夫人吴云娘姗姗而来,她虽然是寿星,但毕竟是主母,上面还有老爷西门庆在,眼下苏蔬这个知县大人亦在,于是出现这样的场面——苏蔬居中而坐,左为西门庆,右为吴云娘,接受一干人的拜寿。
袭香在下面不禁掩口胡卢,窃问身边的洛青依道:“洛小姐,你看看,像不像我们当家的寿诞?”她说完,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当家的,为何没有寿辰?”她的意思,从未见苏蔬过生日。
洛青依有同感,反问:“何止这个,你见过她的家人吗?”
袭香惊诧,从未听苏蔬提及过父母家人,更不知她究竟来自何处。
苏蔬在上面并不风光,反倒觉得别扭,仿佛自己七老八十似的,被人拜了又拜,又感觉像开追悼会似的,浑身不自在,总算拜完,西门庆陪着她往酒宴前落座,独留下夫人吴云娘还坐在寿案前。
此际,袅袅婷婷的走来一个啦啦队的妇人,不用问,这都是西门庆的如夫人,此时苏蔬忽然来了精神,因为她想见见传说中的潘金莲。
这些女人身份是妾,比吴云娘低微,是以要过来给她拜寿,从第一个开始——
“姣娘给夫人拜寿,祝夫人福寿无疆。”
“玉楼给夫人拜寿,祝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雪柳给夫人拜寿,祝夫人来年更比今年好,今年还似去年盛。”
“金良给夫人拜寿,祝夫人和相公比翼齐飞,恩爱无双。”
金良?还是金莲?两个词谐音,苏蔬没有听得清楚,但她知道,这些如夫人报上的皆是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