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偷狗偷米偷面偷钱偷情,却从未听闻有偷皇上之人,苏蔬说出徽宗赌盗之事,顿时难倒姬少游。
“算了,这个侠盗之名我不要也罢,皇上贵为天子,岂能做个物件似的被我盗取,这是罪犯欺君,虽然这场赌盗是皇上之意,只怕盗不成反丢了脑袋。”
看他打退堂鼓,苏蔬鼓励道:“你不是偷过人吗,在登州,又非没有经验。”
此时过了饭口,苏记客人零星,剩下一桌一桌的残羹剩饭,跑堂的工人往楼上雅间去拾掇,姬少游在楼下摆正桌椅板凳,边拿着抹布擦桌子,听苏蔬说起以前之事,道:“那不一样,对方知道我想救她,听我的吩咐,皇上,知道我想偷他,定然做了防备,我不偷,我乐得这样给妹子你当个酒保过活。”
苏蔬夺过他手中的抹布丢到一边,拉着他坐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道:“我不缺酒保,再者,洛神医会同意女儿嫁个跑堂的伙计吗?门不当户不对,你必须为自己正名,有了侠盗之名,还有同知县一样的薪俸,还是皇上钦赐,才配得起洛小姐。”
姬少游抖抖肩膀,满不在乎道:“我又不是想娶。”
苏蔬明了用这个威胁不到他,又道:“你若不为自己正名,官府想何时以江洋大盗的名义来抓你,就何时抓,你是不是想像在邕州,我为你再受伤一次?”
“这……”触及他的软肋,姬少游立即无言以对,苏蔬那次受伤差点没命,他一直内疚,苏蔬此番良苦用心,他亦心知肚明,知道是在为他的前程打算。想想道:“好,我偷,先说说皇上有何要求。”
苏蔬松口气,“期限三天,其他没有。”
姬少游呵呵一乐,“这个简单,我就潜入皇宫,把皇上迷翻,然后把他偷出。”
说是简单,但那毕竟是个大活人。还是皇上,所居之地还是重重防守的皇宫大内,而对方明知姬少游要去。当然会有所防备,所以,这个偷盗实在是难,苏蔬担心,姬少游小心。两个人嘁嘁喳喳的谋划起来,决定把皇上偷出之后,送去苏家。
说干就干,今晚便开始行动,夜入三更,姬少游一身夜行衣。额束锦带,腰系丝绦,脚蹬软靴。把自己整个捆扎结实,他留在苏记同雷大力李魁看门户,此时就从苏记酒楼出发,直奔皇宫。
皇宫之大,不说各位亦知。却也难不倒他,否则他不会混了个盗鬼之名。躲开巡逻的禁军班直,不走地上专走墙头和屋顶,且都是矮身而行,走地上有巡逻的禁军,竖在墙头屋顶又怕被人看见,是以矮着身子,他生的瘦小,身轻如燕,走路向来都是脚尖点地,猫般,毫无声息。
按苏蔬交代好的,哪里是徽宗的寝宫,也不枉走弯路,轻松来到寝宫附近。
这个时辰,徽宗当然早已入睡,但因为跟苏蔬打下这个赌,他加派了寝宫侍卫,可以说是把他看护得密不透风。
姬少游到了,小贼破门撬窗,大盗专走屋顶,他上了屋顶,刚掀开瓦片,暗叫不妙,皇宫就是皇宫,非一般民居,瓦下的椽子密密麻麻排列,若想进到寝宫,必须抽出两根椽子才容得下他的身体,但手中无有刀具能撬起椽子,他想了想,下了屋顶。
撮口则为鸡犬狸鼠之声,拍手则作箫鼓弦索之弄,这是大盗必备之技能手段,姬少游往一拐角处躲好,嘴巴撅起,以手半遮,忽然,“喵喵”几声猫叫,接着,再“汪汪”几声犬吠,继而是猫狗打架撕咬之声。
那些侍卫还讶异,皇宫大内,几时有了民间之物猫狗?猜想是哪个妃子所养的宠物?
众人不敢乱动,怕贼人趁此机会,使一个人过去看看,待那人到,姬少游口中射出两枚金针,连中他两处穴道,一处使得他动不能动,一处使得他想喊却喊不出,姬少游上前夺了他的刀重新上到寝宫屋顶,撬开椽子,用手抽出,他从窟窿嗖的跳下。
徽宗听到动静,刚想喊“来人”,姬少游手一扬,一股香气袭去,徽宗登时忽忽悠悠的倒在床上。
姬少游拿出准备好的绳子,背起他,绑缚在自己身上,听外面有人吵嚷,他知道那个去看“猫狗打架”的侍卫久不回去,剩下那些侍卫定然奇怪,大概是一起过去看了,并发现那侍卫泥雕木塑一般,众人才吵嚷,他料定此时门口的侍卫不在,就大大方方的推开门走出,往左一拐,离开寝宫,又是攀墙越脊,出了皇宫,回到苏家。
苏蔬向老夫人和司空轩武寻了个借口,就说燕儿身子不爽,大概动了胎气,她不放心,回去住一晚陪燕儿。
此时她没有睡下,就等姬少游回来。
当当当!有人敲门,苏蔬大喜,示意陪着她的袭香去开门。
门开,姬少游背着昏迷的徽宗进入。
苏蔬和袭香帮衬着,把徽宗从他身上解下,然后扶着放在床上,只等徽宗醒来。
天明,徽宗终于慢悠悠醒了,习惯的喊一声:“来人!”
平时这个时候,宫女一定是先送上一杯漱口茶,这里没人懂,但他一喊,躺在旁边胡床上歇息的苏蔬,和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姬少游,还有伏在桌子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