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今日来苏记,并非为了看苏蔬,不期而遇罢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他故地重游,只是突发之念。
赵佶同志文治武功不行,但他可是个多情种,有了三千佳丽,不忘李师师,有了李师师,不耽误喜欢莫兰,有了莫兰,更念苏蔬,不知何日冒出个张花李草,他亦不会因为倾慕苏蔬而忽略其他女人,按老赵的想法,美人如同美的辞章美的书画美的玉石,多多益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剩下那两千九百九十九,别人取之,老赵觉得不够资格,首先他是皇上,其次他风流自赏,最最不够资格的,他认为当属司空轩武,整日舞刀弄枪的黑大个,偶尔耍耍笔墨,既不风流儒雅,亦不多情深沉。
他不懂的是,表达感情又非表演,感情是私密的东西,司空轩武能俘获苏蔬之芳心,非一般之功力。
闲话少叙,莫兰含恨离去,苏蔬陪着徽宗来至楼上,启开一间房门而入,魏喜不离徽宗半步,袭香紧随苏蔬,主人落座,仆从侍立,菜几样,酒一注,苏蔬为徽宗筛酒,敬上,徽宗满含深情的看了苏蔬一眼后将酒一饮而尽,唬的魏喜只喊“皇上保重龙体”。
“何不陪朕同饮。”徽宗对苏蔬道。
苏蔬迟疑着,自己有身孕早已忌酒,当着这么个大男人又羞于出口,正踟蹰难答,袭香躬身朝徽宗施礼,“启禀皇上,我们当家的不善饮善诗词。”
袭香聪明伶俐,了解苏蔬之心思,亦知徽宗身份。随即转移话题,知道徽宗喜欢诗词书画,故意说出这个。
徽宗当即来了兴致,道:“于此甚好,朕饮酒,你为朕歌一曲。”
古时,词便是用来歌唱之物,徽宗好这一口。
唱歌?这倒不难,难的是苏蔬不会唱宋时的歌,她忽然想起侬志高于百花谷唱的那首歌。继而想起侬志高这个人来,接着又想起蓝云阔来,最后想起姬少游被缉捕之事。心有所想,道:“我边唱边舞剑。”
徽宗喜不自胜,只是无人身上佩剑。
苏蔬拿起一支筷子,道:“只求神似。”
她说着走到屋子中央,默想侬志高当时舞剑的情景。边想边舞,边舞边唱——
芳草离离,百花熠熠。
独坐高楼,心中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群山隐隐,一水碧碧。
独行怅然。心中戚戚。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苍天渺渺,白云悠悠。
夜不思寐。心中郁郁。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之前,苏蔬觉得这首歌好难记,此时不知为何,一字不落的唱了出来。手中的筷子幻化成剑,顾及腹中胎儿。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只求唯美,却把徽宗看的痴痴呆呆,他当然知道这首歌是从《诗经.王风.黍离》改制而来,苏蔬声音娇柔干净,唱的不似侬志高那样的高亢嘹亮,却是婉转动人。
“美人,你亦通音律?”徽宗激动下,连称呼都改了。
苏蔬被袭香扶着坐下,摇头,“非我,这是广西兵马总统领侬志高所作。”
侬志高,徽宗当然知道是谁,忽然想起苏蔬往广西之事,更想于此打击苏蔬一下,道:“当初你离开汴梁,不曾想是去了那样蛮荒之地,你若不想见司空轩武,对朕言明,汴梁何其大也,怎就无你安身之所?”
苏蔬浅浅一笑,“注定的因缘,跑不了,男女之情是这样,朋友之情是这样,我若不去广西,怎知广西如此之乱,侬志高一心抗击交趾贼寇,非但没有得到当地官府的协助,还被厢军不停剿袭,窝里斗,弄的交趾有机可乘。
皇上您远在深宫,不知那里之事,我可是亲身经历,桂州皮太守等人,不单单是对交趾侵犯视若无睹,竟然向一个交趾人购买鬼奴,鬼奴就是把人迷失心智而做的傀儡用来打斗,他买鬼奴亦非为了对付交趾贼寇,而是为了对付侬志高。
这些所谓的知府知州知县什么的,为了在您这里邀功请赏,不敢对敌交趾,就费劲心机的打自己人,损兵折将,实在不该,他们这种人,为何拿着您给的俸禄,却不替您分忧,还给您找麻烦,皇上,这样的人,杀了也好,罢黜也好,根本无有能力来管理一州一县。”
徽宗听了半天,大宋是他的大宋,他听闻这样的**无能之官员,不气才怪,当下对魏喜道:“替朕记下,回去责令吏部尚书来见朕。”
魏喜躬身应下。
苏蔬又把侬志高好顿夸赞,最后想起姬少游之事,道:“皇上,当地官府不仅仅不抗击交趾,连正儿八经的事都不做,我有个义兄,自从我被莫兰和奶娘陷害往青州苏家做寡妇之时,这位义兄一直救护我帮助我照顾我,此番在广西,他却被官府当成江洋大盗抓捕,害得我身受重伤,差点死了。”
徽宗惊奇道:“会有此事?你那义兄是谁?身在哪里?”
苏蔬道:“他叫姬少游。”
徽宗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