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这个词汇意义太广泛,涉猎内容更是五花八门,苏蔬无法一时领会,但她亦懂得,巫术是一门玄妙的术法,用其害人者颇多,听阿黎说阿凰会巫术,登时酒醒了大半,忽然对这个妖冶蛮野的女子产生了兴趣,看阿凰睥睨众生的傲慢姿态,原来不仅仅是仗着有个部族首领的表哥,而是人家有两把刷子,猜想侬志高会不会因此,而对阿凰态度模棱两可呢?
思绪戛然而止,她又想起侬志高说过,部族之人最近失踪很多,皆是被阮阿迷掳走做了鬼奴,虽然她初来乍到雄风寨,看这里地势险要,交趾甚至宋廷官府都不敢轻易取之,一个对侬志高非常忌惮的阮阿迷,如何就能从这里掳走部族之人呢?会不会与这个阿凰有关?看她妖里妖气的模样,与阮阿迷那样的人倒可以成为一丘之貉。
心里有事装不下,这样一想,她下了竹楼,往侬志高所住之地而去。
雄风寨,依山而建,绵延甚广,幅员南北西东,即是一个小城,族人在此安居乐业,种田织锦,农舍商铺,俨然就是一个独立于宋廷之外的王国。
山道弯弯,恒通四面,各处皆有巡逻的兵士,而侬志高所居之地,离苏蔬的竹楼不远,苏蔬是贵客,当然得同他居住在主寨。
是以,不多时苏蔬便到了侬志高的居处,一个更大的吊脚楼,他这里兵士把守更严,苏蔬仰望上去,楼上烛火闪烁,侬志高应该没有歇息,报上自己名号,兵士对她认识,急忙上去通禀。不多时返回,侬志高有请。
上了楼,侬志高正在穿衣,看苏蔬急匆匆而来,他满面欢喜,没等客套一番,苏蔬便单刀直入,“阿凰,她会巫术,阮阿迷掳走族人会不会与之有关?”
侬志高看看阿黎。示意她下去,然后请苏蔬往桌子前坐下,“你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苏蔬也不隐瞒。把阿凰今晚去自己那里纠缠,自己酒醉,对她口出不逊,她怀恨而走并撂下狠话,阿黎担心。才说出阿凰会巫术,怕阿凰伤害苏蔬。
侬志高听后,安慰道:“你无需担心,有我在,她不敢伤害你,另外。明日我找她谈谈,此后,她定然不会再去骚扰你。”
但愿如此。唯有如此,阿凰毕竟是侬志高的表妹,苏蔬不好强迫他做什么,道:“我担心,部族之人失踪。特别是你的弟弟,会与阿凰有关。”
苏蔬所想的是。那阿凰不仅仅会巫术,更懂得取悦男人,看那后生跪地去舔她的脚,猜想她平时不知怎样使劲浑身解数的勾引男人,那些无故失踪的男人,差不多皆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被她迷惑,以至被掳。
侬志高凝眉思索一下,道:“应该不会,据我所知,阮阿迷即是交趾人,阿凰家人受过交趾残害,她不会与其同流合污。”
看苏蔬还是满面狐疑,侬志高不得已道出实情。
侬志高用十年的时间,重新壮大部族,并建立起雄风寨,非是他一人之力,父母亲人不讲,身边还有很多臂膀,助他成大业,当年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中,有个叫黄天浩的,此人异常骁勇,深得侬志高信任,黄天浩当时喜欢上阿凰,谁知阿凰喜欢上表哥侬志高,侬志高一来对阿凰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情,二来为了施恩与黄天浩,做主把阿凰许给了黄天浩,此后,黄天浩更加效忠侬志高。
后来,在与交趾一次战争中,黄天浩身为先锋,却不幸受伤,被侬志高抢回来后,由于伤势严重,不治身亡,临终,托付侬志高代为照顾妻子阿凰,侬志高点头应承。
是以侬志高不信阿凰会是出卖部族之人的内奸,黄天浩对阿凰感情甚笃,虽然阿凰初时不喜欢他,却被他感动,夫妻两个也算恩爱。
又一个寡妇,自己那个寡妇有名无实,然苏蔬亦能理解,做一个寡妇的艰难,但还是觉得阿凰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你年轻,不耐寂寞,可以正当的改嫁,据说很多部族不像汉人那样对男女之事禁忌多,即使宋人,也有很多改嫁的事例,不是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阿凰却与多个男人有染,这就是品行不端,不能让人可怜。
听侬志高替表妹开脱,苏蔬也不好赘言,心里不十分相信,想阿凰早就喜欢侬志高,而他们一直没有拉理天窗,大概是侬志高拒绝,那么阿凰怀恨在心,以此报复他,也不是不可能,因没有确凿的证据,苏蔬唯有把怀疑留在心里,暗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是帮侬志高。
第二天,侬志高既把阿凰找来,她对苏蔬不停纠缠,侬志高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平时怎样胡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你此后不要去骚扰苏蔬,她是我的贵客,此后部族人的出路,或许就在她身上。”
对侬志高的苦口婆心,阿凰毫不在意,怒道:“我胡闹,我哪里胡闹?”
侬志高亦拍案而起,“你和那些后生的事,别当我不知底。”
阿凰瞪着眼睛看看侬志高,忽然咯咯娇笑,眼神妩媚,姿态撩人,站起,把手按在侬志高肩上,伏在他耳边低低道:“你知道最好,那你娶了我,你娶了我,我此后管他生张熟魏,一心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