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坐在地上良久,双手胡乱抓着厚厚的波斯毯,想起燕儿随自己从青州到淮阴再来汴梁,不尽艰辛,九死一生,本来想替她找个好男人,寻个归宿,自己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偏她会跟了蓝云阔,并非因为自己与蓝云阔之间的仇怨太多,才极力阻止燕儿,而是了解蓝云阔之为人,纵观他平素对燕儿的态度,别说爱,即便是以礼相待,他都不会做到,只怕燕儿的厄运开始。
当当当!有人敲门,“贤侄女,是我。”
苏蔬起身,过去拿了手巾擦干眼泪,才道:“谷伯伯请进。”
谷地山推门而进,看苏蔬满面忧思,知道她对燕儿既是气,又是不舍,道:“贤侄女,燕儿这样被你赶走,不知她在汴梁可有亲友投奔?”
谷地山之问,正是苏蔬担心的,除非蓝云阔肯对她收留。
“你派人把少游叫回,让他盯着燕儿。”
谷地山点头,再问:“若是蓝云阔背信弃义,不肯收留燕儿呢?”
这更是苏蔬所虑,他不收留,自己也不能把燕儿叫回,家法不严,此后何以服众。
“那我就逼他收留。”苏蔬冷冷道,“亦或许,燕儿撞了南墙知道回头。”
谷地山心里明朗,这才是苏蔬将燕儿赶出府去的心意,希望燕儿有所醒悟,对蓝云阔死心。
“今日,可是轩武贤侄上朝辞婚?”谷地山明明知道,却小心翼翼的问苏蔬,是他发现天近晌午,若是司空轩武朝堂面圣,辞了赐婚,早就应该回来对苏蔬报喜,此时皆不见他的人影。只怕凶多吉少。
苏蔬猛然清醒似的,呼的站起,“是的,我得去将军府看看。”
谷地山伸手拦着,“贤侄女不可急切,这个时辰,轩武贤侄早就朝会回府,他若是辞婚成功,为何不来别苑相告?”
“不能吧?”苏蔬表情错愕,惶恐不安起来。
非是谷地山一语成谶。而是他擅于推断,果如他所料,司空轩武并无进宫辞婚。
本来。他天未亮即已起床梳洗,穿了朝服就想进宫,还没等出门,听闻莫笑天来访,他事先并不知道莫笑天已经被苏蔬救下。是以相当惊讶,叫人请进来,两个人见礼,莫笑天形容疲惫,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就知整夜未睡。司空轩武急忙询问缘由。
莫笑天哎声一叹,先道:“多谢将军救命。”
司空轩武摇头,“我纵有此心。怎奈还无良策,是以老英雄脱离藩篱,并非是我所救。”
莫笑天忽然明白过来,“那定然是小徒苏蔬无疑。”
司空轩武不知苏蔬如何救了莫笑天,更不知她几时见过皇上。心里顿觉忐忑不安,苏蔬只是个小女子。既非权臣,更非贵戚,她如何救得了莫笑天?皇上为何对她言听计从?
莫笑天看司空轩武神思出位,道:“将军不知,我昨日被开封府无端放出已是天黑,当下便在外游荡一夜,实在没有办法,才贸然来叨扰将军。”
司空轩武急忙道:“老英雄与我,何用叨扰二字,言重了,不知老英雄为何要在外游荡,而不来我这里安歇?或许你也可以去别苑。”
薛猛端了茶进来,给莫笑天敬上,他昨晚不吃不喝,此时真有些口渴,端起之后,竟然又放置几上,满面愁倦,道:“将军难道不知,小女莫兰,即将被处斩?”
他这一句,把司空轩武震惊,霍然离座,“怎会如此?”
莫笑天凄恻道:“不然,老夫怎会在外游荡一夜,我昨日被开封府突然放出,当时便听说小女莫兰亦被关进大牢,是以请求过去探望,开封府却也并不拦阻,同意我的请求,当我见到莫兰,才知道,她和奶娘因为伙同青莲教劫持苏蔬,所犯之罪理当斩首,而奶娘说,皇上给小女与将军赐婚,本来并不知道小女身在牢狱,倘若将军应了下来,她应该有救,毕竟皇上是金口玉言,据闻将军府上有丹书铁券,可保小女安然,然将军当场拒婚,小女,必死无疑。”
“这……”司空轩武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并未责怪莫笑天言下之意是想自己答应莫兰的婚事,舐犊情深,他能理解,但自己昨日才告诉苏蔬上朝辞婚,并且,除了苏蔬,自己怎能另娶莫兰。
司空轩武更讶异的是,奶娘与莫兰既然身在大牢,如何得知皇上赐婚?并自己拒绝之事?
莫笑天看出司空轩武进退维谷,拱手施礼,却也无奈道:“将军与小徒苏蔬之情,老夫略知一二,苏蔬是个好女子,与将军也真是非常般配,是以老夫不敢妄想,我来府上并非想让将军答应小女的婚事,既已拒绝,只怕再挽回亦是困难,我来是想请将军帮老夫想个万全之策,只求保全小女性命即可,她自小没了娘亲,甚是可怜,若是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叫我情何以堪,若真如此,只怕老夫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绝对不能眼看小女被斩首而无动于衷。”
他的话意司空轩武明白,莫兰真被斩首,莫笑天杀进法场救女,极有可能,可怜天下父母心,换了自己,亦会如此,哪怕担个谋反的罪名,进而想起昨晚苏蔬曾问,若皇上对她一意夺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