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声音之大不能说是敲门而是擂门,惊得蓝云阔停下动作,接着又是咚咚咚!他看看身下的燕儿,顿时无了兴致,起身穿衣,往椅子上坐了,猜想不会是那个厌恶的奶娘折回,大概是那些习惯来此吃酒闲坐的同僚,喊燕儿:“你去开门。”
他面色冷冰冰,不过眨眼间,对燕儿的态度前后反差极大。
燕儿慌慌张张的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也不敢看蓝云阔,躬身低头,提了桌子上的一盏纱灯,碎步跑出,外面黑黢黢的,她有些怕,于门前怯怯的问了声:“谁?”
“谁你个头啊,快开门,是我。”外面,传来苏蔬的喝骂。
燕儿急忙把门打开,果真是苏蔬,她惊奇又欢喜,“小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苏蔬迈步而进,看燕儿发髻歪斜,衣衫不整,问:“你睡下了?”
燕儿啊了一下,呆呆傻傻状,又猛然醒悟似的,道:“没有。”
苏蔬拽拽她的衣服,扯扯她的头发,“这么狼狈,你在地上打滚啦。”
燕儿的脸顿时火烧火燎,正不知如何回答,蓝云阔从房内走出,唤了声“苏蔬!”急急迎来,至面前又问:“你怎么会来?”
苏蔬看燕儿的神色不对,心生疑窦,打量一下蓝云阔,话里有话的问:“我来的不是时候?”
蓝云阔淡淡一笑,深情款款道:“每时每刻,我都在期盼你到来,怎说不是时候,外面冷快进屋,你渴不渴?晚饭吃了吗?吃了大概也没吃多少,看你瘦成竹竿样。怎么不披件斗篷,春风虽来,寒冷仍在……天啊,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大晚上的,多危险,姬少游那厮真真可恶,为何不送你过来……”他嘟嘟囔囔,絮叨半天,苏蔬烦。燕儿酸。
进了屋子,因为蓝云阔住的比较简单,不似别苑。厅堂是厅堂卧房是卧房,他的房间兼做卧房和接待宾客,这处宅子本有一个前厅,不甚大,他作为安放父亲蓝礼庭的灵位所用。是以不愿别人打扰。
苏蔬环视一下房间,特意溜眼床铺,见床铺规整,暗自长吁,放心下来。
“我闲着没事,有些闷。过来溜达一下,少游送我到门口,回去苏记了。那么大个店,李魁嗜睡,雷大力不懂功夫,我不放心,我少坐一会儿就走。”她故意这样说。实则根本没打算走,担心燕儿。她倒不是不聪明,就是过于优柔寡断,不懂反抗和拒绝,而蓝云阔风度翩翩,又善于巧言,苏蔬怕燕儿吃亏。
蓝云阔给苏蔬倒了茶,挽留她:“这都过一更天了,此地离你的别苑不是很近,来回折腾你也累,不如,今晚就在此住下,燕儿大概也想找你说话呢。”
苏蔬借坡下驴,“那倒是,我也想燕儿。”
燕儿点头如捣蒜,她想苏蔬亦不假。
苏蔬道:“那就睡吧,燕儿,你的房间在哪儿?”
蓝云阔见她刚进来,自己与她还没有说几句话,心有不舍,道:“别急,我们吃杯茶。”
苏蔬起身欲走,“我今天有些累,明天,明天我陪你说话。”
蓝云阔满心欢喜,“你明日仍然来?”
苏蔬呵呵一笑,“若是你不烦,我可以经常过来。”
蓝云阔高兴得眉头舒展,朗目含情,声如吟咏,道:“寤寐求之。”
苏蔬不以为意,撇撇嘴打趣他,“少跟我来文言文。”拉着燕儿去了她的房间,关了门上了床,主仆两个同盖一个被子,苏蔬问:“你跟我说,蓝云阔有没有欺负你?”
燕儿稍微愣下,道:“没有,蓝爷他看都不喜欢看我。”回想刚刚那一幕,若是苏蔬晚到一会儿,自己此时就成了蓝云阔的女人,她突然有些后悔甚至后怕,当时意乱情迷,现在想想,即使蓝云阔做了,他亦不会对自己负责,他心里,只喜欢苏蔬一个。
苏蔬看出她神色慌乱,道:“燕儿,我曾经跟你说过,一个人要懂得选择和拒绝,逆来顺受,只会害了你自己,打个比方,蓝云阔和司空轩武,蓝云阔长的自然比司空轩武英俊,但我为何选择司空轩武而不选择蓝云阔,因为他……”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停,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忽然想起司空轩武有众多姬妾的事,幽幽一叹,曾几何时,他是自己的骄傲,他为人正义,文韬武略,那不怒而威的气度,那谨言慎行的个性,偶尔还柔情似水,也会有分寸的开个玩笑,他高大伟岸,不算英俊却也是相貌堂堂,浅浅几面而已,他就拨动了自己爱情那根弦,就想一生与他相守,因了他,自己接受了这个时代,淡漠了穿越过来之后这千年的隔膜和孤独,然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却只字未提,这就是欺骗,两个人之间若有欺骗,这份感情就掺了水分,忽然觉得司空轩武与蓝云阔,好或者坏,没有质上的区别,只有形上的不同罢了。
燕儿看她望着灯火凝神不语,半句话后面的意思,燕儿猜到大多,却不知一向开朗大气的苏蔬,原来在某些地方也会柔弱,燕儿抓住她的手,想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轻轻唤了声:“小姐……”
苏蔬回头看她,燕儿蓦然发现,她的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