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空轩武的将军府出来,苏蔬嘀嘀咕咕、念念有词,祈祷徽宗此时精气过旺,跑到李师师那里你侬我侬的起腻,然后自己策马赶去,铁齿铜牙一番雄辩败了皇上,救莫笑天出囹圄。
燕儿见她神叨叨,问道:“小姐,太府寺的人大概还在店里,我们是不是赶紧回去?”
太府寺?苏蔬立定思量,那些官老爷重要,还是救莫笑天重要,最后决定,“我们去李师师家,看皇上是否在,莫老爷被押解进京了,我怕朱?摇2叹┮涣飨蚧噬辖?餮裕??臀t诘┫Α!?p> 听说苏蔬欲救自家老爷,燕儿颇为感动,却也有些不解,“小姐,莫家人如此害你,你还想着救莫老爷。”
苏蔬勒缰住马,手指前面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好不喧闹,她道:“芸芸众生,有几人能成为英雄?”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燕儿。
燕儿不懂回答,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苏蔬。
苏蔬道:“我救莫笑天,其一,就是希望他们莫家人,正儿八经的跟我道歉。其二,他是司空轩武的朋友,司空轩武不在京城,我怎能袖手旁观。其三,莫笑天为人坦荡,害我者绝非他,一世英雄遭奸佞小人迫害,实在可惜。”她接着话锋一转,嘿嘿一笑,“反正是举手之劳,若是赔上性命,我才懒得管。”
莫笑天犯的是忤逆皇上的大罪,莫家上下除了莫兰小姐,无一不受株连,苏蔬居然说救莫笑天是举手之劳,燕儿讶异,她非是不信苏蔬的能力,只是这登天难事,她却谈笑风生,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姐,你有何妙计?”
苏蔬晃晃脑袋,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其实,她心里根本没谱,又不想说出真话吓着燕儿。
燕儿也不追问,知道苏蔬经常会出奇制胜,忽然想起那日看到字条的事,一直没有对苏蔬讲,是自己不敢肯定留字者即是莫府的管家婆、莫兰小姐的奶娘,此时想告诉苏蔬,是因为蒙面人实在可怕,连功夫高深的蓝礼庭都死于其手,再不说出,只怕会危及到苏蔬。
“小姐,我想告诉你……”她刚开口,踏踏跑来姬少游,见了苏蔬远远的就招手,非常急切之状。
苏蔬心里一颤,莫不是店里出了事情?翻身下马,待姬少游至面前,问:“少游,出什么事了?”
姬少游跑的急,嗓子干燥,咽了咽唾沫,才道:“太府寺……我想了想……蓝主簿就是蓝云阔。”
他掐头去尾的说出这么一句,苏蔬聪慧,上下联系便明白,太府寺的人去了店里,其中有个蓝主簿,是蓝云阔。
“你说的是真的?”苏蔬惊问,蓝云阔不是远在青州,何时来了汴梁?
姬少游点头,“是他没错,当初,在淮阴我们初次相识,我救你那次,我对他遥遥而见,没有看得清楚,今日一见,只觉面善,后来终于想起,就是蓝云阔。”
蓝云阔也来了汴梁,这让苏蔬突然不寒而栗,不知他来此的目的,放着青州苏家那么大一份家业不要,为何来了汴梁,居然还成为太府寺的主簿。不过他来了也好,自己正要送蓝礼庭的遗体回青州,蓝云阔在此,也省了很多。
“我们去找他。”苏蔬道。
姬少游伸手拦住,“妹子,你先别急,我总觉得那家伙没安好心,首先他为何来了汴梁?重要的,他居然为官在太府寺,刚好管着苏记,这,会不会是他的阴谋?”
对于蓝云阔,苏蔬比谁都了解,善于逢迎,表里不一,因着急蓝礼庭的丧事,便道:“管他阴谋阳谋,见了面再说。”
就想问姬少游太府寺往哪里走,忽然有人唤了句:“苏蔬!”那声音彷如隔世,混在嘈杂的人群,飘向苏蔬。
她猛然回头,不见是谁,晚霞似绣,流光纷披,人潮涌动,终于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当街而立的蓝云阔。
想起往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蔬疾步奔去,到了蓝云阔面前,却见他痴痴呆呆的望着自己,分明是有些惊喜,嘴角动动,想笑,却满含苦楚。
苏蔬鼓足的怒火登时泄气,却也不会有久别重逢的欣悦,一脸冰霜的对着他。
“苏蔬,真的是你。”蓝云阔有些激动,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似乎忘了之前和苏蔬闹翻,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苏蔬怨恨,他言语自然,晚风乍起,吹得他眯着双眼,笑意盈盈,玉面如琢,惹来一干妇人频频回顾。
蓝礼庭之死,至少让苏蔬了解蓝云阔非杀人凶手,是以,对他的怨怼略减一些,再想起蓝礼庭临终之言,托自己代为照顾蓝云阔,她按捺住情绪,道:“去苏记,我有话告诉你。”
“好啊。”蓝云阔被苏蔬邀请很是高兴,忽然又摇头,“不必去苏记,这里便有茶寮。”他随手一指旁边,之所以不想去苏记,那是他的虚荣心做怪,他以为,苏记酒楼那样大的规模,定然是司空轩武帮苏蔬而开设。
苏蔬点头,去哪何妨,不过是想把蓝礼庭之事对他说个清楚,随着蓝云阔往茶寮走,后面跟着姬少游和燕儿。
蓝云阔乜斜着眼睛,很不屑道:“我只请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