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鬓边之发,歪着脑袋想想道:“那倒不是,不过很多女人心眼小,不像男人大度,我就喜欢结交男人,比如姬少游,比如宋大哥,比如很多很多,我们整夜吃酒,胡乱说话,都不介意。”
整夜吃酒?老夫人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本就对她无有好感,耐着性子接待她,都是因为舐犊情深,怕儿子不高兴,看苏蔬说话毫不柔声细气,举手投足毫不曼妙优雅,想起莫兰来,两个人对比,真是大相径庭,道:“你一个女儿家,怎能和男人整夜吃酒,瓜田李下,总归不好。”老夫人还没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苏蔬不以为然道:“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若非我那些朋友帮忙,我不知沦落到何种境地呢。”
老夫人啪嗒,把脸撂下,心说,你住着别苑,是我儿子给的,你吃的穿的,不用说,也定然是我儿子给的,当着他娘亲的面,你丝毫不提我儿子的一点点好处,居然夸赞那些酒肉朋友。
小红心地善良,发现老夫人的脸色暗下,怕她怒向苏蔬,窃声道:“郡主,苏姑娘前来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
老夫人才想起问:“但不知苏小姐你来府上何事?”
苏蔬看这老太太真是傲慢,到现在也没给我把椅子坐,更别说看茶,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像审犯人似的,心里有些不高兴,想想司空轩武,再看她年迈,心就软了,温颜道:“是这样的,我买了家饭馆,只交了定金,剩下的银子,好大一笔,我来是想,是想请您帮忙。”她还有些难为情,所谓求人难、上天难。
借钱?老夫人感到很意外,两个人第二次见面而已,第一次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再说,你一个女儿家不绣绣花、看看书,你开饭馆作何,便道:“开饭馆,那可需要抛头露面,女儿家,总是不太好。”
苏蔬解释,“我也是没办法,苏家上下几十口,都需要吃饭穿衣,我把他们从青州带来,就得对他们负责。”
提及青州,老夫人想起苏蔬的寡妇身份,问:“武儿言说你非莫小姐,既不是,你也不应是苏家少夫人,缘何要带着苏家之人来到汴梁?”
苏蔬道:“这件事很复杂,一句半句说不清楚,老夫人,请您帮帮我,等我的饭店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你。”
没等老夫人开口,如莲端着茶进来,放在老夫人旁边的小几上,道:“老夫人,恕奴婢插嘴,街上风传,吴家那个死了半年的店终于给盘了出去,新东主,是不是这位姑娘?”
老夫人亦知如莲口中的吴家死店,半年没有顾客,想卖又无人敢买,皆因为蔡太师的干儿子赖大有从中搅合,他想逼走店主自己白捡。
她急忙询问苏蔬那个店的位置,苏蔬据实相告。
老夫人一听,刚好是大家说的吴家死店,再也无法和颜悦色,道:“你作何不好,偏要去得罪蔡太师。”她恼怒的是,一旦苏蔬与蔡京为敌,只怕会牵连司空轩武,司空轩武决计不会看着苏蔬被人欺负不管。
苏蔬辩解:“我没想着去得罪谁,我开我的饭店,那赖大有别说是蔡京的干儿子,他就是蔡京的儿子,也总得讲理,再说,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您就说帮不帮吧。”
司空老夫人,平时说话,都是她吩咐什么,然后有人说声“是”,马上去做,即便是她宠溺的儿子司空轩武,也从无这样噼里啪啦的和她争持,早就憋不住火气,声音高涨,态度冷漠,道:“看在武儿的份上,我会收留你,你马上回去把苏家的所有人遣散。”
收留?苏蔬看她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打心眼里没有瞧得起自己,念着她是司空轩武的老娘,忍住气,道:“那怎么成,他们都是跟随我来的。”
老夫人腾的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道:“你若执意如此,恕老身不能相帮。”
苏蔬心道,我磨叽半天,一文钱没搞到,“好吧,算我打扰。”她转身就走。
老夫人看她毫无规矩,招呼不打,说走就走,更气,抛去一句,“我儿心仪与你,我无话可说,你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开什么饭馆,丢我们司空家的脸。”
苏蔬回首讥诮道:“那是你儿子的事,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
老夫人被噎,气的浑身发抖,手指苏蔬的背影,竟说不出话来。
苏蔬更气,奔出将军府,喊道:“回家。”噗通跳上车,雷大力打马,跑了没多远,有人喊:“苏姑娘且慢。”
是小红追了出来,她来到车辕前,拉着苏蔬道:“她一个老人家,姑娘何苦与她争吵,我家少爷对姑娘,一片痴心,日后,他的娘,可是姑娘你的婆母,一家人,闹的如此,岂不是让外人捡了笑话。”
婆母?苏蔬才理清自己和这个老太太的关系,与司空轩武,只是爱着,没想过嫁娶之事,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悔,“我这个人,脾气急,等改天,我再来给她赔礼道歉。”
小红笑笑,“这样多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姑娘你眼下有困难,拿去用吧,也没有多少,大家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