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那是苏蔬的侄儿,苏蔬灵光一闪,抢着道:“我是堂堂的青州苏寡妇,皇上不知吗?”
司空轩武想笑,寡妇就寡妇,还堂堂,他已然明白,苏蔬把自己抹黑,是为了激起皇上的反感。
果然,徽宗登时冷了脸,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佳人竟然是个寡妇,气无处撒,道:“朕来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你答的好,朕就饶恕你白日街上冲撞之罪,否则,定不轻饶。”
苏蔬愣,不是说好了当一天的马童抵罪吗,怎么出尔反尔,看来那句“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唯有道:“皇上请问。”
徽宗想起李师师为周邦彦求情的事,他既恨周邦彦,又不想驳了李师师的面子,道:“汴梁城外有户人家,家仆和主人的女人私通,你说,这个家仆是不是该斩。”
苏蔬虽然知道李师师和周邦彦的故事,但此时徽宗问的含糊,只是打个比喻,她不了解详情,忖度再三,感觉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一个家长里短的事,只怕会涉及到哪位重要人物,未知底细下,不能乱说,别弄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道:“这个问题,得一分为三,首先,是这女人不守妇道,然而,但凡一个女人敢做出这等有损声名的事,都有她的原因,不是她的男人待她不好,就是那个家仆太优秀,实在是情有可原。”
徽宗想想,周邦彦才华出众,博得李师师欢喜也是正常。
“既然是一分为三,其二呢?”他问。
苏蔬接着道:“其二是,那个家仆太有手段,会讨女人欢心,然而我想,男人会讨女人欢心也不是错误,难道男人惹女人生气才是对吗?”
徽宗一听,也对,为了讨李师师欢心,自己还不是费尽心思,他再问:“其三呢?”
苏蔬又道:“其三是,那个老爷如果斩了家仆,死的不只是一个人,大概还有那女子的心。”
徽宗暗思量,自己贬谪周邦彦,李师师一定会伤心,抑郁成疾也说不定,一贯怜香惜玉的徽宗顿时不忍,他问:“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仆不该杀?”
苏蔬道:“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相,家仆与老爷的女人私通,敢问,是那老爷捉奸在床吗?若不是,道听途说的事,以讹传讹,谬之千里了。再者,走了家仆,难道不会再有后继者吗?这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
徽宗住马沉思良久,苏蔬说的非常有理,走了一个周邦彦,难道不会有其他才俊吗,暗慕李师师的人多呢,一首词毁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学士,素来喜欢辞章诗赋的徽宗,真的有些不舍。
他决定赦免周邦彦,对苏蔬道:“你回答的颇好,朕今日也累了,你可以回府。”
苏蔬心里妈呀一声,总算蒙混过关,朝徽宗躬身施礼,男装惯了,女子那个道万福的姿势,她一直不习惯,“皇上,小人告退,只怕家里那个小娃哇哇直哭呢。”
徽宗刚想打马走,忽然想起苏蔬刚刚那番话,青州苏家的寡妇,徽宗猛然醒悟似的,青州苏家的寡妇,不就是莫笑天的女儿莫兰?他突然喝道:“你这大胆罪妇,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出现,司空轩武,朕命令你把她给我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