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未几日,苏蔬的身体在蓝云阔精心的调理下,基本康复,到淮阴的行程还没过半,能够行走之后,她就命令加快速度,天不亮启程,天黑透才投宿。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数度历险,虽则都能化险为夷,亦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餐饮住宿行车,开始样样谨慎。
燕儿的心越来越沉重,奶娘命令她加害苏蔬,驴三被苏蔬教训之后,虽然比以前老实很多,偶尔也催她,她都以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搪塞。此时快到淮阴,她既怕奶娘突然出现逼迫,又怕苏蔬见到莫笑天,她无法在老爷面前交代,这偷龙转凤的勾当。
这日来到鲁南郯城,时值下午,苏蔬思量,若继续前行,天黑时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投宿,遂喊老冯勒缰住马,就在此地下榻。按驴三的说法,估计再行六七天的路程,差不多就到了淮阴。她精神倍增,能见到自己所谓的爹,然后真相大白,卸掉寡妇之名,还自己自由。
这些日子以来只顾着赶路,吃了便睡,睡醒就走,无比枯燥,尽管苏蔬依旧着男装,甚至为了出行方便,燕儿也换上男装,但她们毕竟都是小女孩,看天气温暖如春,街上行人如织,一副盛世繁华景象,苏蔬让蓝云阔安排诸多事宜,她喊了燕儿,颠颠的跑到街上去逛。
买了两块油酥糕,各自手里拿着,边吃边看,边看边聊,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燕儿心里戚戚然,“若是,一生都如此活着,心无挂碍,我宁愿给小姐当一辈子奴婢。”
苏蔬为她惩戒驴三之事她已知悉,她本就良善,此时更不想害苏蔬,她就怕奶娘突然出现,逼迫她,眼看淮阴不远,她怕奶娘,更怕莫笑天。
苏蔬看出燕儿魂不守舍,用手肘捅捅她,“喂,燕儿,不要担心什么,真相大白那天,你我依然是姊妹,我带你走,也不回苏家,天涯海角,我们两个去流浪,饮马落花河,醉卧荒草坡,潇洒快活。”
燕儿抿着小嘴笑笑,两个梨涡扣在嘴角,道:“小姐,我最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苏蔬愣,“为何?”
燕儿道:“与众不同呗。”
苏蔬扬起脑袋想想,哦,原来如此,她喊燕儿,是习惯了儿化音,而别人喊燕儿,都是“燕”和“儿”略有间隔。
苏蔬呵呵一笑,搂着燕儿继续看光景。
突然,街上有人高喊:“让开让开!”接着,两匹马疾驰而来,吓的路人纷纷避让,就有气急的骂出口:“横冲直撞者,不是官宦便是纨绔。”
燕儿拉着苏蔬也退至路边,苏蔬刚想骂“这些混蛋”,忽然,她大喊道:“是你!”
“吁!”策马者听出苏蔬的声音,急勒马、忙跳下,却是司空轩武,他一副焦急之态,见了苏蔬,满面惊喜,上下打量一番,并且非常仔细,看的苏蔬心里发毛,以为哪里不对,也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
“你……”司空轩武张口,只吐出一个字,他本想说“你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下,不想说出真相而博得苏蔬的感激。
苏蔬看他表情奇怪说话奇怪,拿着酥油糕的手指着他斥责道:“你是将军就很牛吗,为何当街之上横冲直撞,撞了人怎么办?你就是这样混了个什么‘做男儿当做司空、嫁夫君不舍轩武’的好名声?我去,沽名钓誉。”
薛猛立在一边,惊诧得瞪大了眼睛,这位,吃了豹子胆不是,还没有人敢这样训斥将军,即使是皇上,那也是对将军礼让三分。
司空轩武非但没有怒,还客气的解释:“我本是赶往淮阴,行至沭阳收到家书,说母亲病重,让我速归,是以心急,但我驭马有术,绝不会伤到路人。”
哦,人家的娘病了,还是个孝子,算了,饶你这次,她莞尔一笑,表示自己不生气了,“既然你娘生病,那你赶紧走吧,不过,还是当心行人,万一撞到不好,有损你的英名,这一路我可是听了满耳呢。”她嘻嘻笑着,走到司空轩武跟前,踮起脚尖,两只食指按住他的嘴角,往上一拉,道:“你整天冷着脸,吓人,多笑笑。”
司空轩武被她如此亲昵,更笑不出,还有些尴尬,眼角余光溜向路边,担心有人嗤笑。
薛猛在一边看着,继续惊诧的瞪眼,这位,疯癫之气不改,你一个寡妇,当街之上摸一个大男人的脸,啧啧,世上仅此一人。他忽然想起苏蔬溺水被司空轩武救治的事情,机会难得,近前道:“莫小姐,你知道不知道那次你……”
话没等说完,被司空轩武喝住,“薛猛,休要多言。”他心里了然,薛猛是要告诉苏蔬当初是谁救的她。
薛猛低头退后。
苏蔬愣愣的看着薛猛,猜不出他想说什么。
司空轩武再次打量苏蔬,看她面色粉嫩,非常健康,放心,一跃上了马,拱手与苏蔬告辞,“我归家心切,你保重,到了淮阴,替我问候莫老英雄,想当年我们一起切磋武功,称兄道弟,实属莫逆。”
苏蔬“哦”了一声,“原来,你跟我那个所谓的爹,是哥们,那你岂不是我所谓的大叔?看你也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