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大认得字,可是瞧着常乐写的,似乎也有皇上的神韵了呢。”
赵晟正写完一篇,拿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手,闻言笑道:“你这老奴,懂得什么神韵。”说着,自己也走过来。
“咦?常乐倒是有几分练字的天分!”
看了常乐的字后,赵晟也有些惊喜,赞了一句。
常乐笑道:“奴婢练得好的话,皇上给赏赐吗?”
顾太平指了一下她的脑袋:“这妮子,愈发没大没小了,还敢厚着脸皮要赏赐呢,不过写得几个字,立什么大功了?”
常乐嘿嘿笑着。
赵晟反而喜欢这样下人跟他开玩笑,无拘无束的,让他感觉自己也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好,常乐你说,想朕赏赐你什么?”
“嗯……”常乐当真歪着脑袋想起来。
榻上的重芳便笑道:“常乐姐姐最喜欢钱了,皇上赏她金银就最好啦!”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晟忍俊不禁道:“怎么?朕还以为常乐品味不俗呢。”
常乐红着脸,冲重芳龇了一下牙,道:“钱本来就是好东西嘛,谁不喜欢呀。”
岫岩戳了一针在绣绷里,抬头道:“常乐不是一直想着,将来要出宫去嫁人么,这会儿自然是要多多存嫁妆了。皇上,重芳说的其实没错,别的都罢了,赏她银子最实在。”
赵晟感兴趣道:“朕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便说过要出宫的话。你是外面还有亲人吗?”
常乐摇头道:“奴婢的父母亲人都死在九龙河洪灾里,如今是孤身一人。”
赵晟道:“那你出宫只是为了嫁人?”
大家又都笑起来。
常乐横了所有人一眼,道:“嫁人有什么不好呢,反正女人这辈子都是要嫁人的。皇上别怪奴婢冒犯,我们做宫女的,虽然在宫里也是好吃好穿,主子们仁慈也不打骂,可总归还是做奴才,将来有机会出宫,做自己的主人,过自己的日子,那才是真的逍遥自在呢。”
这次她说完,赵晟倒是难得地点头:“话糙理不糙。不过……”他眼睛微微一眯,笑道,“那你可有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男子?”
岫岩等人又都笑起来。
“看她能说出什么来,也不害臊!”
常乐再直率,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皇上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问,奴婢怎么回答得出来嘛。”
见她发窘,众人笑得更欢了。
常乐再也待不住,扯了自己刚才写字用的笔,扔下句“奴婢去洗笔”,缩着脖子便冲了出去。
身后的笑声愈发地张狂起来。
真是的!
常乐冲门板扬了一下拳头,这些人,每次都拿她取笑,出宫嫁人有这么好笑吗。
她恨恨地甩着手里的毛笔,也不管残余的墨汁在地面上甩出一道一道的黑痕。
嫁人?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不由自主地,她也想起了这个问题,脑海中不自觉地竟浮现出了赵容毅的身影。
哎呀!
怎么突然想起那个臭脾气的男人来!
她猛烈地摇头,把赵容毅的影像都从脑海里甩出去。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宫里金太后已经派人来通知,让赵晟回宫去,过年总不能也在行宫里,况且正月初一还有祭天大典,也是要皇帝亲自主持的。
这次回去,所有人也都预感到,皇嗣一事总归要有个动静了。自从放出风声,皇帝赵晟就躲进了清平山,就剩个金太后在宫里坐镇,宗室们老是围着金太后转,几个月也没探出什么有力的口风来。如今皇帝要回来,总该有个结果了吧。
其实真正让宗室们着急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朝野上下都似乎传言着,恪郡王赵容止要被过继给皇帝,成为储君候选人了。这个传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等着皇帝回来之后,确认传言的真假。
腊月二十五,皇帝一行人终于从清平山出发,回到了庸京城皇宫里。
而他一回宫,便声称自己身体不适,恐无法主持正月初一的祭天大典,所以有意从宗室中择人来代替主持。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