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啥?”
他顿了顿才回答:“所谓鬼怪,就是没有命气和灵气的活物。”
我挑挑眉头,慢慢的说:“那不就是……妖魔?”跟我同基因的生物!
秋安元嗯了一声。
鬼怪之城看来就是指的绘影从海底飞走的那座城市了,它们跟碳基生命迥然不同的基因,在修仙人眼中是没有命气和灵气的妖物。
原来在周师兄那类人的眼中,我差不多是只鬼怪。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大约是因为我身上被秋安元强制烙印的阵法留住了一星半点的命气和灵气,才没有被他确认是鬼怪。也怪不得他希望秋安元能离开我……
我想到昨夜动作飘飞的黑影,和在草丛中一闪而逝的跟踪者,心头压上了一个疑问:“妖魔混入凡人之间了,它们的需求跟凡人完全不同,按理说该跟凡人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为何要夜入民居窃取祭品呢?”
秋安元没说话,脸上露出深思。
我脑中一闪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莫非,它们取走那些玻璃制品,是用来吃的?!”
没错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你看,普通人需要碳水化合物,那么硅基生命自然也会需要富含硅的物质来补充自身需要。
不过凡人吃了米粮会排出米田共,那么妖魔吃掉玻璃会排出什么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赶紧扇扇鼻子扔掉那个问号。
秋安元边想边说:“我猜县官收集琉璃,或许是想驯养妖魔。”
我一手扶额:“那可就太异想天开了。”妖魔已经产生灵魂,再不是木木正正的畜生,谁想养它们可是自讨苦吃啊。
不过那位干巴魏县太爷的命运跟我又有何干,我跳下树继续照料我的鱼羹去了。
在渐渐浓浊起来的夜色里,火红色的薪柴噼里啪啦的不时打破寂静。我慢慢用木勺翻动着锅里的食物。因为把所有东西一起放进去煮。时间长了鱼肉便脱离了鱼骨,慢慢煮出来胶质和淡淡的海腥味,就我现在敏锐的嗅觉来说,闻上去可真是香极了。
我满意的盛了一碗浓汤,展开翅膀小心的飞入木屋里,像鸽子飞回自己的窝。
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沙沙异响。
我把碗放门边,飞身扑了下去。
“妙妙回来!”秋安元疾喝,而后又闷哼了一声——约莫是扯到了伤处。
我不敢细看,略扫了一眼没发现活物的迹象,赶紧折身回去。
秋安元已经半侧了身。一只手伸出了放射线阵法之外,见我听话的回来,他呼了口气。一点一点的躺好,郑重的说:“不要鲁莽。”
“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绘影那儿出来的妖魔,”我边给汤吹着气边说。
“先不要招惹它,”秋安元说,“等我好一些了。和你一起探查去。”
我把汤放到他身边的木板上,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一点渴望的神色。
“真给面子!”我心满意足,用小木勺盛了汤,一点一点的喂他。
因为他不便起身,我怕汤洒到他身上。每一勺汤都只舀了一点。秋安元很仔细的啜着,小小的吞咽声不时起伏在暮色中,花了很长时间把这碗浓汤给他吃干净。
“你果然会很多东西。”在我给秋安元擦嘴的时候。他毫不吝啬的夸奖。
我眉开眼笑,摸着他的下巴说:“那是,我生存能力很强的,号称‘不死小强’的就是我啊。”
被我的笑声感染,秋安元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的情况比一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虽然睡得时间依然很长。不过清醒的时候倒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明天我想找个草药大夫给你瞧瞧。”我装作不经意的说,给他把腮边的头发整理开。
秋安元看了我一眼,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他轻轻的说:“我想擦身。”
我跳下树屋,用铁壶烧了一壶水,拿木桶里的凉水勾兑好了,拍打着翅膀又飞上去。
草丛中再度窸窣作响,这次我装作没听到,进屋就把木板挡在了门口。
因为我和他两人目力都很好,我没有浪费粮食去换蜡烛,屋子里很黑,但空气很暖和。
我揭开秋安元身上的被子,因为怕对伤口不好,我始终没有给他穿衣服,他赤|身|露|体的躺在木板上,十分坦然的看着我,好像在留意我害不害羞。
好吧,其实我有点臊得慌。
除开他刚受伤那会,我惶恐又不知所措,完全没心思细看他身体到底如何了,也根本不敢细看。
现在借着夜幕的掩护,尽管我知道他晓得我能看清他,也还是故作镇定的拿一块布从他的脸开始往下擦。
他的皮肤很结实,有着柔软的汗毛,顺着脖颈往下是鼓鼓的喉结。胸部以上平坦光滑,腋窝很干燥,臂头肌的曲线十分完美,沿着小臂往外,是他宽厚欣长的手指。
我把他胸腹以上好好擦了,他安静的缓缓呼吸着,睫毛微微颤动,像大型犬一样温顺,温顺到让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