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一溜金光从远处飞回来,急急忙忙冲进圈里,立到了秋安元头顶上 。
“是不是?”秋安元问。
“不晓得,”逍遥子小人儿回答,“先看看。”
冰雪飓风转瞬掠过圈外,铺天盖地的白雪夹杂着碎冰砸向我们,秋安元和逍遥子同时抬起手,各自发出一个半圆,形成双色的光罩将所有风雪阻挡在圈外。
我缩在秋安元怀里,看着他俩这份默契,就不是一天两天磨练出来的,嗷……基情什么的,太碍眼了。
“我也……”我抬起手,想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秋安元赶忙收紧了抱着我的胳膊:“妙妙别发动灵气,恐你命气再次僵化!”
原来我这两次肢体无力僵硬,是发动灵气之故?那为啥以前也发动过,还经常飞来飞去都没事?偏偏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还不能用了。
风雪过境,为 我们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冰屋,飓风呼啸着远去。
“不是。”逍遥子的声音最先响起。
秋安元没说话。
看来北极的这位神还是蛮有格调的,不轻易出现代表十足神秘,神秘又强大则最惹人膜拜,能在这恶劣环境过下去的任何生命,在我看来足以担得上神迹两字。
他们师徒两个这时已经收手。秋安元拍开冰层,抱着我钻出去。
北极冰原又恢复了沉寂,也无风也无雪,刚那道声势惊人的飓风就那么消失了,我还以为它怎么也得反复蹂躏我们一行人,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显示它非人的魄力才算。
我吸吸鼻子:“这地方的神叫什么?看起来不如海神能干呢。”
话音未落,三道冰风暴自我们脚下冲天而起。转眼将我们各个击破,细碎的冰粒中夹杂着磅礴的压力,我的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被凝固在了冰屑和无名力量形成的晶柱之中。
更诡异的是,紧抱着我的秋安元却完全没被一起包裹,他被无数道不停切割的小型飓风困住了,只能频频飞掠闪躲,而逍遥子则跟我一样,被定在了一枚小巧的透明晶柱之内。
我和逍遥子这两只大号琥珀,静静的停在半空。有不知名的力量托着我们,最后秋安元动作越来越慢,在一个稍微停顿的间隙。冰粒穿过他的防御击中了他,很快的,他也变成了一块冰,但跟我不同的是,没有晶柱完全包裹他。他体表被厚厚的碎冰覆盖,而后重重跌入雪层不见。
我拼命转动眼珠,呼吸已经凝滞。雪层像片泥沼,秋安元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北极苍冷的日光默默照耀着我和逍遥子这两坨子大冰块,片刻之后,我看到逍遥子闭上眼睛。金光自他头顶一丝丝透过晶柱直达天空,晶柱有一丝丝绽裂。逍遥子的包子脸异常严肃,金光越来越密实。晶柱正在越来越大的震颤着,往碎裂处震颤。
就在这时,铺天盖地的冰雪龙卷又从远处折返回来了,逍遥子憋得脸色发青,晶柱上的裂痕渐渐爬满。逍遥子好容易“咯”的一声透出一只手……
白色的龙卷风击中了他,细长蠕动的风旋中。逍遥子连同身上的碎冰一起,咻的一下只来得及动了动腿,便被风卷入望不到尽头的顶端。冰雪龙卷吞没掉逍遥子后,很快摇曳着往远处消失了。
北极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瞪大眼睛,体表有些冷,但体内的岩浆小核正在发热。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体内运行的这股热流该怎么称呼。我是个非常非常散漫的人,秋安元又是个非常非常宽容的老师,有时候我听讲听的不耐烦了,会用亲吻打断他的话,结果两人经常是忘了曾经讲过些什么。
我只知道,岩浆核心在有危险时会自行发动,在使用过度时会冷却熄火,在平日则若有若无的以我的心口为起始点,在四肢骨髓中循环往复。
像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是它感觉到了危险或者敌意,自行平铺到我的每一寸肌肤中,所以体表虽然因为冰块而觉得极冷,但体内却是热浪滚滚、如泡温泉。
横亘长天的北极白日,一直僵在空中未动,我无从根据太阳的高度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刻。
慢慢的,在我翻着眼皮尽量往天上看去的时候,有一点一点的流光正在直线掉落,从虚无中产生,亮白色光点连成了片,像透明的光之帘幕,就在我身前百米外的空地上,落地还溅起唯美的光花,像水流一样荡漾着平铺到冰雪的表面。
这种缓慢而奢华的景观看的我眼睛都疼,持续了足有一顿饭的时间,地面上一直到我脚下都是光的流淌,亮白色无边无际的沿着坠落的光线蔓延,外界温度更冷,天空没有一丝云朵,似乎云也被冻结化成光点一起流淌下来。
在光点密集成线的中心,一个高大、飘忽、身披亮银色长袍、衣料尾端缀满梦一般流光的人形出现了。
起初只是蒙蒙亮的一整团,随着我的注视,人形不停的在变化,衣料上渐渐浮出花纹,亮白色的头顶生出银灰色长发拖曳到地面上,空荡荡的衣袖里冒出两只纤长美致的乳白色手指,最后生成的是头颅上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