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透明的液体中凭空生出一股股亮银色的线,秋安元全身的衣物便就此消失,亮银的光线蔓延到他的肌肤上,他看起来就像躺在巨大蛛网之内的睡美男。
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哈气会影响视线,可……时间长到我都无法忍受了,秋安元的身体还是毫无反应。
我飞起来,探出手指贴到他的眉心,闭目用身体的岩浆向他体内冲过去。
那是一片最虚无的黑暗,没有繁星,也没有光芒。他的身体任凭我发出的岩浆热流穿过,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我一次次的点着他的眉心,胸中的岩浆之河不停抽取我身上的气力,他在液体之中一动不动,只在我的轻微推力下,黑发略略在液体中漂移。
我又把他拽出来,试图对他人工呼吸,舌尖用力的想撬开他的嘴唇,但他就跟一整块玉石砌出来的般紧抿着嘴唇,即便是我现在强劲的体能也无法令他的肌肉软化半分。
“他已经死了。”一个声音长长的叹息着,自另一根圆柱之内飘出淡蓝色的娇小人形光辉,而亮银色的人形则很随意的代替了她的位置。
我拼命眨眼,不让泪水糊住视线,我竭力冷静:“脑死亡,才是真的死亡。可我能感到他在看我,他的大脑还没有死,只要努力应该能让他再度呼吸!”
我完全不懂医术,一知半解的有大脑急救的几句常识,可除此之外我完全束手无策,除了输送自己体内滚滚的岩浆暖流,一时竟不知所措。
身穿紧身衣的海神化出形体,平凡的脸上有着不忍的怜悯,她仰头对挂在圆柱顶部的我说:“他的灵魂消失了,他不可能活过来!”
我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双眼挣裂,难以置信的久久瞪着她,她破除了我最后一丝的希望。
海神蹲了下来,用右手温柔的擦过我的眼尾,那颗小痣微微一跳自我脸上消失,她满意的吸了口气,身上闪过明亮的螺旋光线。
我紧紧盯着她的动作,试图找出她敷衍或说谎的迹象。
“还是自己的记忆美妙啊。”海神喃喃的对我说,轻拍我的脸颊,“其实若干年后你也会离开这个世间,不过是短暂的分离,这么悲伤会让他不安的。”
我迟钝的咀嚼着她的话。
不过是……短暂的分离?
短暂的分离!
我乍然坐直,急切的问:“这么说,他没有魂飞魄散他的魂魄还在?”
海神温柔的点点头,安抚的顺着我的毛:“他回归了灵魂的本源,等你**死去,灵魂也会去那里,到时候你有可能会找到他的。”
我一把捧住海神的手指,坚决的说:“我要去,现在就要去!需要怎么做?自杀?他杀?”
海神的眼神更悲悯,缓缓的摇头说:“自杀,才会真的魂飞魄散,因为灵魂会不满,从而被贪婪的凡尘吞噬。他杀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被迫中止生命,真理是不会容许这种灵魂升入本源的……只有完成了自己所有的愿望,心灵得到真正解放的灵魂,才能升入灵魂本源。”
她说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她提供了寻找秋安元的方法,而且听她的口气,我居然能找到他!
“我只要他,我只想得到他!”我哀求的拜服在海神脚下,她仁慈的摩挲着我的头顶。
“灵魂本源不是任何人都能抵达的。”海神缓缓的说,“知道吗?那里极其深远,极其广阔,即便是我……也从没有游览过它的全境。你此时去了,未必会找得到人。”
“可您刚才说,等将来我肉身死去一定会看到他!”我哭出了声,眼泪滴在海神的脚下。
海神幽幽的长叹着,对着某根圆柱内,那亮银色的人形无奈的摊开手,过了一会,她才重又低下头告诉我:“你的肉身死亡对于心系于你的人来说,是一个牵引的契机,所以到时候他自然会接引于你。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我忍着满心的抽痛,颤声问:“真的没有办法?”
海神站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自称是神,但也不过是个比凡人强一些的灵魂,我只知道方法,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
我再次拜倒,苦苦的亲吻她的脚尖,否则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虔诚和祈求。
海神再次望向另一根亮银色人形的圆柱,过了许久,才又蹲下来,平视着我说:“如果我说,灵魂本源,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地方;如果我说,你的灵魂很可能被某些东西同化;如果我说,如果你现在去了,你找的人未必会理会你……那你还去不去?”
我拼命点头。
一切的危险都抵不过有可能漫长孤寂且痛苦难捱的后半生,况且为了他我又不能自杀,那真比活活被一寸寸刀剐还让人无法接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到他,立刻马上,无论任何代价!
海神还在迟疑,她有一会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已经呆住。
终于,另一根圆柱里的亮银色人形缓缓渗透过柱身,以奇美飘逸的方式滑了出来,亮银色的光芒靠近穿着紧身衣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