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东宫——毓庆宫,它是康熙十八年,康熙特意为胤?所建,由长方形的院落组成的建筑群。毓庆宫内装修极为考究,尤其是后殿内以隔断分成小室数间,其门或真或假,构思精妙,素有“小迷宫”之称。
“哐当”,继德堂内突然传出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秋夜显得格外刺耳。
“哎呦,我的太子爷,您这又是唱的哪儿出戏?大晚上的拿杯子出气。”刚走进继德堂的石文柄看着金丝绣成的金龙彩凤地毯上,四碎的上好元花瓷以及还冒着热气的水渍,暗自抹下额头,幸亏躲开了。
“哼,孤这个太子还算是太子吗?自从叔公索额图去世后,孤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快爬到孤的头顶了,皇阿玛对孤也是越来越不满了。现如今,连一个蒙古格格也敢给孤使架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什么身体不适,不宜见客,那胤?怎么进去了?这是在打孤的脸面呢!”
胤?怒不可遏的大叫,使他身边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好惹来皮肉之苦。
“太子爷,何必忧心,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那个位子早晚是您的。到时,您还怕没办法收拾他们,使他们后悔?”石文柄并未因胤?的态度而动气,亲自沏碗茶送至胤?的面前。毕竟他的女儿是太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一可惜的是自家女儿不争气,未能诞下皇子。
“孤十四年成为太子,迄今为止,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太子了,而皇阿玛龙体康健,至少还可以再活十几年,你让孤一直这样屈辱的忍下去?更何况,现在孤的那些兄弟们个个都已羽翼丰满,就算孤等得了,怕是他们也等不急把孤扯下这个位子!”
“太子,您难道忘了,还有天灾**这一说?”
“你想……”弑君!胤?刚端起的茶碗,再次滑落,震惊的看着满脸笑意的石文柄,竟忘记了腿上被热茶烫伤的疼痛,眸子里满是挣扎,他们父子终要如此吗?他自幼蒙皇阿玛亲自抚养,言传身教,授以治国之道,并多次奉命监国理政,代为郊祭、祭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阿玛对他的信任以及莫大的期望,甚至默许叔公索额图所定的几乎与皇阿玛等同的皇太子仪仗、冠服规格,只有尺寸有些许裁剪。
从什么时候开始,皇阿玛不再信任他了呢?是因为他威胁到了皇阿玛的皇权吧!所以分封他的诸位兄弟,制衡他的势力。他知道这些年自己养尊处优惯了,太过骄纵奢侈,对门人又要求不严,可是他的势力本就大不如从前,此时若还对他们加以苛刻,岂不是自毁长城?
皇阿玛,你想让儿臣怎么办?
胤?无力的挥挥手,道:“此事……休要再提!皇阿玛英明神武,睿智非常,又有天命在身,岂会那么容易……得手,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是遂了孤的那些兄弟们的意!”
“太子,您在说什么?微臣怎么听不懂?微臣对皇上可是赤胆忠心啊!自古以来,**嫔妃争风吃醋都是屡见不鲜的,有人耍些小手段争宠邀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您说是不是,太子?”
胤?看着石文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确定?”
石文柄点点头,俯到胤?耳畔低语道:“那药玉可是奴才从药王谷弄出来的,哪怕当今圣上再如何去查,也发现不了问题,太子爷您就放心吧!即便万一真的出事了,也还有石氏那个替罪羊在呢!”
“嗯,那…孤便静观其变了。”说完脸色凝重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心绪复杂难明。
皇阿玛,儿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深秋的夜,很凉,如同这清冷的月光般寂寥,挥不去心中的无奈。
耿格格纤细的玉指抚摸着胤?用过的银筷子,还能感觉到上面的余温,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
“格格,既然您想让王爷留下来,为什么还劝他去雅兰院呢?”琉璃看着满脸愁绪的主子,很担心,不明白主子为什么放弃这次机会?多可惜啊!
“傻丫头,爷肯来可不光是因为白天的事,也许最主要的是想……”耿格格淡淡的说道:“转移别人的视线,保护钮祜禄氏吧!”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认命。与其惹得爷烦,不如换得他的愧疚。是的,只要他愧疚于她,心里就会有着她的影子,那样她才有机会。
在王府里,没有爷的庇护,即便她有了儿子也未必保得住,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早就不奢望他的爱了。当然这些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即便琉璃是她的心腹,她也不会全然相信,正是她的谨慎才使得她至今安然无恙。
“爷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聪明识趣的女人,要不然你主子我这样的胭脂俗粉,岂能入得了他的眼。”
听着耿格格的自嘲,琉璃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说道:“主子,这您可错了,胭脂俗粉指的是像宋格格那样的年老色衰,需要靠胭脂水粉才能遮丑的老女人。主子您风华正茂,比那些年老色衰以及还没张开的花骨朵,强了不止百倍呢!”
“扑哧”一声,被逗乐的耿氏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