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老爷呆立在当场,满面的不可置信,到他消化了淡风话中的内容,身形晃了两晃,脸色灰败,颓然的跌回到了座位上。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女声。
“淡风,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苏歆瑶颤抖着双唇,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才两个时辰啊?距离崔氏安排车马接她们回来才两个时辰!到底...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室内两人却都恍若未闻,苏大老爷平日虽然三妻四妾,多宠爱魏姨娘,但对自己发妻还是有着深厚感情的,此刻突闻噩耗,心乱如麻,哪里还听得到门口的声音。
而淡风多年伺候崔氏,崔氏待她一贯亲厚,情谊更是不一般。事情来的又突然,因此现下也是伤心欲绝,只顾着哭泣伤心,却再也注意不得其他的。
“淡风,你刚才说太太怎么啦?”绿蕊见苏歆瑶身子摇摇欲坠,忙开口问道。
这一句话绿蕊特地提高了声量,室内两人自然都听到了,两人同时往屋门口处看来,才看到在门口站立的苏歆瑶。
苏歆瑶此刻眼神尖锐,脸色惨白,满面不可置信,而身形却颤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歆瑶,你...”
淡风不待苏大老爷说话,已经在地上跪行着扑了过来,泣不成声,“姑娘,太太今日早间还好好的,结果半个时辰前,突然就晕倒了,奴婢们忙将太太抬上了床,又去请了大夫,但太太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到了现在...现在...”
苏歆瑶身子晃了晃,她直直的看着淡风的脸,虽然知道面前这人定然不会撒谎,但心中却半点都听不懂一般,“淡风,你说什么,我...我不懂...”
话语中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苏大老爷心中悲痛,但这个时候,还是勉强说道:“歆瑶,你...你还是先进去看看你母亲罢...”
而同时,苏歆瑶脑中也响起了白芍的声音,“歆瑶,你不要慌乱,先进去看看,若你母亲是刚刚过世,只怕还有救醒的机会!”
这一句话猛然就将苏歆瑶惊醒了,福地里的药丸,白芍的能耐,自己的将离仙诀!
她死命的咬住唇,跌跌撞撞的往内室赶去,绿蕊心中虽然悲痛,却还是担心苏歆瑶摔倒而想来扶持,却被苏歆瑶猛然甩开了。
内室此刻一片哭声,魏姨娘和徐姨娘站在床头,一脸悲戚,而簪花、香雪和其他太太屋里的丫鬟,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人人都是满面的伤心,哭声震天。
魏姨娘脸上虽然凄楚,但看到苏歆瑶进屋来,忙迎上来说:“大姑娘可回来了,快来看看太太罢。唉,可怜太太,竟然连大姑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说到这里,魏姨娘就看到苏大老爷也走了进来,忙用帕子掩了脸,大放悲声,“太太是个好人啊,怎么会这样就走了...还不如收了奴婢的命去啊...太太啊...”
苏歆婷从回府来,本来也是极为担心的,但她担心的自然是若苏大老爷获罪入狱,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必然悲催。
结果却见父亲安然无恙,反而是嫡母出事,她猛然见了这一切,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心中却突然觉得有一分窃喜,她再明白不过崔氏在苏府和在苏歆瑶心中的地位了。
若没有嫡母,苏歆瑶这个嫡出大小姐的身价,也会跟着跌价的,再如何,也不会有嫡母再时的风光。
因此见到苏歆瑶脸色惨白,她心中却是暗暗称快,苏歆瑶,纵然你拿到了佳人会的桂冠,却又如何?终究还是要落得亲母丧命的结果。
再又想起一事,苏歆婷心中更是畅快,苏歆瑶眼看就及笄了,若因母丧守孝三年,等到孝期过后,就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了,那时候,看苏歆瑶到哪里去寻一门好亲事。
想到此处,她眼中竟然就要冒出得意来,却被魏姨娘从帕子底下瞪了一眼,苏歆婷才猛然醒转过来,父亲最是看重孝道的,若见了她这般形态,定然心中不悦,因此忙在面上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