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婶子那个兄弟的叫嚷,如同一个炸雷,在李家村村民里面轰然作响,从短暂的懵懂中清醒过来后,愤怒的有之,胆怯的也有之,想要继续置身度外的更是不少,太长时间的心思各异,使他们没有了一股绳拧在一起的意识。
倒是里正第一个发觉了自身的危机,开始了声色俱厉的反击。
“你们是那个村子的?凭啥闯进我们李家村的祠堂?现在,赶紧出去,别耽误我们处理纠纷!”
“凭啥?就凭俺妹子在你们村子里受了欺负,好家伙,要不是我们得了信儿,俺妹子那腿指不定得变成啥样儿呢?被咬了一块肉不说,你们村子的人怎么这么没情意?丢俺妹子一个受伤的自己在家,生生饿到了黑子回来,这就是你们李家村的村风?一群丧良心的王八蛋,会处理什么?”
里正遭到了剧烈的回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恼怒,身后的李家村人,倒是被骂的沉默了,似乎,人家说的也没错,还真没人想起来帮那个婆娘做点吃的送去,甭管这纠纷怨谁,也不能都当没想到不是?
自己这村子,是够冷漠的了吧?那黑子媳妇跟良子娘打在一起,不是隔了好大会子才有人去拉扯的?周围那么多人,都光想着看笑话了吧?
那汉子一席话说罢,瞧见了理屈的李家村人脸上的尴尬,顿时更加嚣张,一跺脚,眼睛向里正身后扫过去,他以为,一个村子的里正,纵使再无能,也得先把那个肇事者藏在自己身后的不是?
所以,他的手指头。指向了里正身后的一个妇人:“是你咬了俺妹子不是?赶紧滚出来,叫俺们兄弟把你的腿敲折,再赔偿给俺妹子一百两银子,咱这事就算完,不然的话,你们村子的里正,也绝对保不住你!”
这误会有点大,里正大人的脸已经跟锅盔似的黑了,他身后,除了几位元老。就是自家和元老们家里的媳妇闺女儿媳妇,自己压根就没想把荷花保护起来。
你当里正的就没想保护自己的村民,那村民们呢。虽然心里也觉得受了欺辱,但是,为了一个寡妇,谁愿意冲到前面去?又没有啥过命的交情,犯不着跟几个二愣子撞上吧?
那被指点了的妇人。惊慌失措的向左右看看,竟然大声喊了一句:“俺不是荷花——”
一直装傻充愣的黑子,拽了拽那位勇猛的大舅子一把,向咬牙沉默的荷花婶儿指了一下。
却原来,这好半晌的叫骂,那女人就在一旁听着呢!
良子早已经拦在了自己亲娘前面。他的身子有些抖,长这么大,娘老是叫他不要在外面惹事打架。他是听话的,因为他的身后,没有一个可以抵挡风雨的爹,他不能给娘添麻烦,现在。麻烦找上门来了,他不能再躲在娘的身后哀哀的哭泣。拼了这条命去,也要保护好娘。
从始至终,他没想过要求助于谁,打小,他们母子就孤单惯了,忍受惯了,这一年,跟张家人处的好,娘高兴,他也高兴,可是,在这种形势下,他不能要求大成帮助,大成也是跟他一样的人,爹娘都不在的这两年,早就习惯了受欺负,虽然刚才站在自己身边了,自己也很感动,但是,那哥儿们更不会打架,他是知道的。
至于张大柱,尽管昨儿夜里他对老娘也做了一番保证,但是,他真的不相信他,大成这老爹人不错,老实,对自己也好,可是,关键时候不成,要不是渺渺几个挣扎努力,他老张家,还得是穷的叫天的份儿,那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主儿,更甭想他会打架!
隔着良子那副少年身板,黑子的大小舅子们看见了荷花,那是个很优美的女人,尽管此刻脸上有些伤痕,但是,她安然静坐的模样还是带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那汉子就有了些踌躇,蹲回木板旁低声问自己妹子:“是——那个——婆娘?”
一直躺在木板上的黑子媳妇,也装了不少时候的可怜相了,此刻,终于坐了起来,满脸怨毒的指向了荷花:“就是她!别看她会装样子,整天跟什么贞洁烈女似的,哼,还不是四处勾引男人,还梦想着有人肯娶?呸!老娘就恶心你这样,叫你一辈子做寡妇,黑寡妇!”
一个村子里,失去男人的妇人总会有几个,老的少的寡妇,也有隐在人群里的,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那黑婶子洋洋得意,看到形势一边倒,李家村的人没有敢冒头的,索性发挥个极致,那歹毒的眼睛向人群里搜寻,看到了李媒婆的影子,顿时来了精神:“大哥,还有那个媒婆子,昨儿个堵着我家的门,可是骂了半晌,给个寡妇说媒拉纤,还有理了?我倒要看看,再还有谁敢给这黑寡妇说媒!”
李媒婆的三个儿子就要往人群前面站,却被个小丫头给制止了。
那是渺渺。
她人小,被人群掩住了身形,但是小脸上都是兴奋,小胳膊拦着李家的儿子们,声音脆脆的:“先别上,再等等!”
她要等什么?二丫和大成,被她派去搬家什了,这场鏖战,她嗅到了血腥的味道,自家人都不善战,最起码,先得配备上利器。
她的一只手,拽着老爹的袖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