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过后,不见绽露晨光,天色越发阴沉晦暗,帘外风雨欲来。
晋王府内。
温瑜与轩辕骥各执一壶,屏退下人,两人亦不相敬,自己给自己斟着酒,就着桌上早已冷却的佳肴,一杯复一杯。
眼见一壶将尽,轩辕骥欲再唤人上酒,温瑜抬手制止道:“王爷,尽兴便可,不可贪杯。”
轩辕骥抬眸,也不知道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一双眸子猩红如血,衬着青白的脸骇人的紧。
“暇之,本王何曾尽过兴?”
温瑜手中酒盏一顿,未几,抬眸迎了轩辕骥,“王爷是指鞑靼还是择时京都之事?”
轩辕骥将手中酒盏倒扣于桌上,眉目低垂,眼梢嚼了抹冷笑,郁声道:“鞑靼也好,京都也好,又有哪处是如了我们的愿?”
温瑜默然无语。
“暇之,本王不想再等了!”轩辕骥豁然抬头目光如电的睨了温瑜,“暇之,我们动手吧。”
温瑜摇头。
“为什么?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本王等不了了?”
“就因为那庭前十杖?”
温瑜抬头目光微冷的看了轩辕骥。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而成百世威名,王爷只不过是庭前十杖,便受不了了?”
轩辕骥怔愣的看着目若寒霜的温瑜,稍倾怒声道:“那十杖本王只当是给本王挠挠痒,谁受不了了。”
“那是?”温瑜犹疑的看向轩辕骥。
他原以为是轩辕骥受不了那丢下的面子,即不是因为面子,那又是为了什么?
轩辕骥将手里酒壶一掷,起身,踱至窗前,眼见得院中一棵正长势茁壮的青青乔木,探手一指,幽幽道:“父皇像是这树一般,正是春秋鼎盛时期,我只怕等我孙儿都有了,他也未必会……”
温瑜闻言顺着轩辕骥的手指看了过去,脸上绽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王爷可曾看了王总管送来的手扎?”
轩辕骥犹疑的撇向温瑜,似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发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分两种,一种是口讯,一种便是手扎。他素来过问的是口讯,这手扎之事便交于了温瑜。
现如今温瑜问他可曾过目那些手扎,是何用意?难道说……轩辕骥目光一亮,灼灼的看向温瑜。
温瑜捋了颌下青须,眉梢微扬,压了声音道:“属下仔细的翻阅过了那些手扎。”
“哦?”
便在轩辕骥等着温瑜往下说时,温瑜却是手指了那庭中之树,淡淡道:“王爷看这青木可是觉得它长势良好,不日便可参天?”
轩辕骥颌首。
温瑜晒笑一声,摇头道:“属下却不如此认为,属下观此树木多则五载少则三年,便一命呜呼!”
轩辕骥猛的回头,狭长幽暗的眸中瞳孔急剧紧缩,因为兴奋,眼角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擅着。
“王爷虽日日看着这树,却不知府中花匠为讨王爷欢心,日日对此树施以重肥,要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同样,树亦如此。花匠虽是好心,却办了坏事。”
“你是说……”轩辕骥撇头望向东南的方向,哆了唇道:“消息可靠不可靠?”
温瑜点头。
虽说皇上对皇后恩爱不变,但并不代表他便可以拒绝其它美色。随着后宫美人的不断增加,顺天帝虽是龙虎之年,但亦要靠着太医院的丹药加以弥补。特别是在新纳了一位丽贵人后,更是变本加历。
他观王安送来的手扎,顺天帝这短短半年时间几乎便不曾断过这虎狼之药。
这些药虽能提高顺天帝某方面的能力,但同样也会削弱他另一方面。比如年寿!
得到温瑜确定回答的轩辕骥,攥了手在屋中来回的踱了步子。
“好,好!”轩辕骥笑如洪钟的道:“本王这便令人去库房,再寻些稀奇的东西送了那丽贵人。”
温瑜但笑不语。
待得轩辕骥回转身后,喊了人收了桌上的酒席,捧了一杯清茶,啜了口后,请了轩辕骥落坐。
“眼看得沂王要班师回朝了吧?”
轩辕骥脸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温瑜视而不见,话锋一转,径自道:“王爷认为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太子殿下?”轩辕骥看了温瑜,稍倾,冷声一哼,不屑的道:“他也就是占着个嫡长的身份罢了!”
温瑜掀目淡淡的撩了轩辕骥一眼,见他脸上浓浓的不甘,暗叹了口气,忖道:若真只是占了嫡长的身份倒也罢了,怕的是不只如此!
“王爷日前说的可是真的?太子他有意对沂王不利?”
轩辕骥嘿嘿笑了,挠了挠头道:“怎的旁人不曾骗进,暇之却是被我骗进了?”
温瑜脸上便生起了一抹错愕。
轩辕骥眼见温瑜眼里有着淡淡的责怪之色,连忙提了嗓音道:“我可也没冤枉他,小时候他就知道算计轩辕澈,这大了明知轩辕澈手握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