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皇宫，令书就觉得那股压抑清减了许多。只是心中的沉闷依旧存在，怎么都提不起劲。她杀了一个人，那个害死她全家的人。看到对方的血液飞溅，感受到那股温热，那是血的感觉。可她的心却是冰冷冰冷的……明明手刃仇人的感觉应该是大快人心的，可她就觉得沉闷。没有悲喜，没有罪恶，只是觉得人生变得很无趣起来。
这些恩怨纠纷，这些曾经犯下的罪过，一个牵扯一个，是源源不断的麻烦。这就是俗世，就是身为一个人所需要涉足的东西。再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时候，她逃不开这些事情。她不杀傅士正就是愧对唐家先祖，杀了呢，心中这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大脑。人就是如此，矛盾而又复杂，更多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围有很多双眼睛，每个出入宫门的人都会被盘查，她也不例外。这场宫斗所造成的影响并不大，除了皇宫被攻占、一些官员的家里被惊动了之外，京都城内动荡微乎其微。更多的来百姓并不知道夜半发生了什么。
如果今日四皇子没有赶到，傅士正逼宫成功，如今昭告天下的就该是流国换皇帝的事情而非傅家抄家的事了。
抬头望向天际，朝阳东升，带起了新一日的光明。这天下，其实人起的作用很小很小，一个朝代更换，一个家族倒台，一个人死亡，这些都不能去使得世界变化。该天亮的时候，黑夜还是会散去的。“参见少主。”一个黑衣人出现，单膝跪在令书身前。
令书黑眸一眨，疲惫散去，犀利的看向来人。
“人都看好了？”
黑衣人应答到：“是的，队长让属下来接少主。”
令书回头看了下皇城，扭头。“走吧。”
前一辈的恩怨是非，就让它逝去吧，她还有更远的路要走，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停留地。
出了京都城外几十里，她就看到唐家遗址了。这处地在皇家抛出来之后就再次被唐家暗部买回来，所以除了那些值钱的东西没了，属于唐家的东西变动并不大。
为死去的唐家人报仇，却终究撼动不了一个国家。罪魁祸首身死，太子也在唐家另一支赶往边境的人员手中丧生。至于老皇帝，死了不见得比活着不幸，唐家没必要再未此前的错误再失人命了。
至于被她抓住的傅家女眷子嗣们，令书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长老却先行行动了。傅家前去避难的人数二十一人，均被处以活埋之刑，令书知道后，神采暗淡许多。
她想到了自己认识的人，卢氏、容氏、傅家四女、以及傅士正的几位兄弟、妻女……他们并没有错不是？错的，只是因为他们进了傅家们，成了傅家人。这又与之前傅家对待唐家有何不同？
其实将傅家人交给四皇子的话，这些人也免不了一死。被唐家杀死也是死，入断头台也是死，可令书就是走进了一个怪圈，让自己迷失在里面。
“少主，您还是太仁慈了。”大长老站在令书前面，对她想放过傅家人感到很失望。可想起令书是女儿身，女儿家心肠软，加上从小接触仇恨不多，心软也是难免的。叹息归叹息，也不敢怪罪。
令书张张嘴，却无力反驳。
就这样都死了吗？
像曾经的唐家一样？
一人犯错就要全家赔葬，人命真的很不值钱。为什么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呢？
其他人她不知道会不会死，但傅家四女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傅婉蓉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知道了傅士正要干什么，要是真的能亲看着自己家人死去，那她就不会回傅府了。
“报！有人救走了傅家人！”令书刚想那会儿，一个唐家的暗卫就出现，证明了她的猜想。
大长老一惊：“什么时候，人都被救走了吗？”
“就在我们要将他们推进坑的时候，来了十几个黑衣人跟我们的人打了起来，傅家人趁乱逃跑了！”那侍卫愤愤不振道。
“情况怎么样？抓回来的多少人？”大长老沉声道。想不到竟然这个时候出了纰漏，他们以为傅家已经没有额外的势力了。
“我们负责的人伤了三个，死了一个，对方已经全灭。傅家年轻一辈的跑了六个，其他都抓回来了。”因为人分散着跑，他们杀掉那些黑衣人后再去追击也不可能哪个点都顾及到。
“继续追击！一个都不能放过！”大长老厉声道。
“是！”
不知道为什么，令书听到跑了六人，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这六人之中肯定有四女在。
“方舟学现在被关在哪里？”令书见大长老一脸阴沉，转移了注意力。
“地牢里，与其他重犯关在一起。受刑是免不了的，只是他那身子吃不消。”大长老声音紧了紧，又道：“少主，这方舟学毕竟是傅家的人，您可不能去救他！”
“我没说要去救他……”令书声音沉闷。说到底，傅士正并没重用到方舟学，他只是让他去包围书院，不让书院的那些老家伙出来帮忙。流云书院建成，跟流国有很大的关系，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