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儿，你可知流国是怎么来的吗？”傅士正深邃的眸子盯着令书，嘴角挂着轻笑。
令书收了收思绪，犹豫着说：“书上说，是武皇昏庸，将国家弄得民不聊生，那时的流皇才起兵造反，也才有了现在的流国。”
流国之前，这个国家是由武姓统治，但因为涉及到夺权的事情，书籍上介绍的并不多。甚至是武皇当时怎么昏庸也是有数笔描述，非常模糊。
“那你信吗？”宽大的袖摆甩动两下，背到身后，傅士正看着她，格外认真，也给令书心中增加了不少压力。
咬咬嘴唇，她摇头。武国怎么变成流国，肯定不会如史书上说的那样简单。说好听点当时的流皇是为民起义，说难听点还不就是谋权篡位。在位者总有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解释自己所做的事，只要他们永远站在强者之位，那么真相永远只有他们说的算。
可这与傅家又有什么关系？
傅士正点点头：“都说我傅家之所以能在流国立足，是因为老祖救了第三任流皇。可世人并不知道，老祖虽然是孤儿，却不是一般孤儿。他本姓武……”
令书再次瞪圆眼，这回真的是出乎意料了。傅家竟然与前武国有关系！
她可不认为傅士正如今提起傅家老祖的姓氏，随后又会告诉她对方只是武国的一个普通人！姓武，而如今傅家又有如此之野心——傅家是前朝遗孤！
傅士正摸着自己短促的胡塞，看到令书露出震惊的神情就知道他猜到了。是的，他们傅家，就是前朝武皇的子孙。而他们夺权，不过是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江山！
灭国之仇，灭族之仇，他们小心翼翼的潜伏在流国，一步步部署不就是为了让流家人尝尝当初他们武家的遭遇！
“这个国家属于我们的，只是当初被小人暗算，如今我们不过是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从小人的手中夺回了而已！不论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拍拍令书的肩，傅士正传达给令书一直讯息：这场战争，不是傅家灭亡，武姓真正灭族，就是流家天下覆灭，重立武国。
令书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复杂之色。
……
流国以北的一座高山之上，云雾环绕，掩去了山的锐利风姿。偶有野兽鸣啼，惊的山下村民不敢入内。
而位于山的最高峰，却有着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宫殿。而这座宫殿，若是询问山下的村民，他们一定集体摇头说不曾见过。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宫殿。
“师父……”一个十岁左右的，梳着发鬓的小姑娘走进宫殿内最大的殿堂，对着殿堂内盘膝坐于软垫之上的身影呼唤道。
小姑娘有着一张如同年画般俏丽的脸庞，精致而灵动，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只是她的脸过于白皙，看着多了几分病态，想必身体不是很健康。
“何事如此惊慌？”坐在软垫闭目冥想的人缓缓睁开眼，望向快步走来的身影，嘴角挂起了淡笑。
“师父，蓉儿想下山。”小姑娘走到男子身边，秀气的柳眉微蹙，让人忍不住想动手为之抚平。
被她称之为师父的男子从软垫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向小姑娘，笑容消失了。
“蓉儿，师父不是告诉你，不要占卜关于亲人的卦象吗？你的身体目前还承担不起这种反噬。”看到小姑娘惨白的脸，男子有些生气道。
“师父，蓉儿离开他们七年了，便是不能去看他们，也要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为人子女，便是尽不了孝道，也不能忘了孝道。”被叫蓉儿的小姑娘拉了拉男子宽大的袖子，一脸祈求。
“师父，让蓉儿回去一趟吧。他们……”
小姑娘话说一半，就被男子的手指按住了嘴。“天机不可外露。蓉儿，我们预言师天赋异禀，却也伴随着无尽的危险。祸从口出，还要师父再教你一遍吗？”
“……是蓉儿失分寸了。”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一改焦虑的神色，变得沉稳下来。“可是师父，我还是要下山一趟。”
男子皱起俊眉，星目盯着蓉儿看，道：“有些事情注定了就无法改变，这么多年，你还是没看透吗？”
“不，不是这样的。师父，蓉儿不是看不透。只是蓉儿是他们的女儿，凡人以孝至上，身为子女，蓉儿却一日也不曾尽过孝道……”说着说着，小姑娘眼里起雾，也多了分凡俗的气息。
男子叹了口气，“罢了，但为师要你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蓉儿兔子眼眨了眨。
“不得改变各人的命数。”
蓉儿破涕为笑，一连点了好几个头。“恩，谢谢师傅！蓉儿记得的！”
……
那天之后，令书似乎又多了一个身份，不，应该是萧书圣又多了一个身份。只是这个身份除非傅家造反成功，不然永远放不到台面上。
这也让令书多了另一个想法，关于这个身份的。如果流国皇帝知道他宠爱的臣子竟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会不会气的从病床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