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儿叫嚷着自己不舒服,把与那些前来道贺的门派帮派使者都推给了副城主卿言,自己躲回房间去休息。她昨天发烧烧了整整一天,到今早是稍好一些,但是这么冷的天气里这样折腾,真是铁打的人也要受不了,难得卿言大发慈悲没有怨言的大发了她回去。
一回去唐烟儿就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一副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的样子,踏月和秋霁也就都退了下去。她们可不知,她们的宝贝城主一转眼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披上一件外袍就蹦上房梁,翻墙越户而出。
在哪里?她刚才……似乎看见姜黎了。
从人群中掠过的一刹,她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到死都忘不掉的身影。
那是姜黎,她确信,即使裹着灰扑扑的披风看不清脸,但是那种熟悉的姿态和气息,那种感觉,让她一瞬间大脑放空,忘了今夕何夕一般的感觉,绝对是姜黎。
只是一眼,就能让她丢了魂。
姜黎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病了吗?
心里纷纷杂杂的绕过很多念头,但最最迫切的是,想要见她。
“解红?”她低声叫道,不知何处钻出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解红在。”
唐烟儿扭头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孟章卫杵着长枪对她嬉皮笑脸的挤眉弄眼。
“你不能正常点出现吗?快去帮我找一个人。”
“是您的小师妹吗?”解红笑嘻嘻道:“一进城就帮您盯着呢,从青阳山不眠不休的赶过来,可苦了我的手下了,差点被累死。”
“不眠不休?!”唐烟儿瞪起眼:“那个笨蛋!她是笨蛋吗!”
“哎哟,她是不是笨蛋属下可不知道,属下只知,您要是再不去,她就要被自己醉死了。”解红对她眨眨眼:“老康的酒都快被喝光了。”
“竟然还喝酒!”唐烟儿磨磨牙一溜烟蹿了出去,解红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扭扭腰动动脖子,又变成一个面目模糊的侍卫。
一路飞奔到老康的酒肆里,进门就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趴在桌上。
可是,即使喝醉了,那个人也并非一滩烂泥一样难看,她的披风落在了地上,白衣染着尘沙,长发在桌上肆意流淌,闭目趴着,还依然不安的颤动睫毛。
唐烟儿仿佛害怕惊飞了那只颤抖的蝴蝶,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的靠近。
真的是她。
是她的姜黎。
为什么瘦了?瘦了好多……瘦得下巴都尖得能戳人了,下颚骨清晰明秀,脖子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肩膀上一点肉都没有。
伸手一握,满身的骨头。
好可怜……唐烟儿蹙着眉,满心的心酸心疼。
酒肆老板膛目结舌的看着新任城主突然出现在自己店里,和颜悦色的付清了酒钱,将那个醉倒的娘子抱走。
熟练至极的将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胸口,用薄薄的披风裹住她,然后一只鹰一样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姜黎在冰冷的冰雪和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那张脸比记忆中更粲然生辉,精致绝伦。
眉眼轮廓,都像是精心描绘的图画,用尽天下珍宝一点一点的镶嵌雕刻而成,又是谁,在这样完美的杰作上画上了成熟的韵味,稳重的气势,威严的神情?
还有那眼中妩媚的思念?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触向那双妖媚的眼,眼睛的主人微笑着任由她触碰:“姜黎你是笨蛋?”
她躺在她的臂弯中,一如很久之前一样狼狈,而她,总是这样温柔的庇护着她。
“……因为烟儿,从不曾生我的气。”
她鬼使神差的这样说,随即看到那人压低了眉峰,一股无言的威势油然而生,好像帝王的怒气,迫得人心慌意乱,想要弃甲投降。
但那个人舍不得她无措的表情,很快柔和了怒气,轻轻骂道:“你这个笨蛋!来看我,为什么不与我说?为什么要去喝酒?”
她低头吻上姜黎鬓角:“为什么难过?”
这还是她的烟儿吗?不知何时落入了温暖的室内,富丽堂皇,凤凰色调的房间,因为暗着灯光,总算没那么刺眼。
她被轻轻的放在床上,没有发觉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清苦的药味,床上的被褥厚的夸张,屋内的火盆也太热了。
“为什么……”她抬起身子揪住那人的衣襟,委屈油然而生:“你说只是来看看……你说你会回来……你说……”她哽声道:“你说不会离开我!”
从没被姜黎如此控诉过,唐烟儿几乎慌乱得手脚无措:“姜黎,姜黎……”她小声叫着姜黎的名字,把人搂进怀里,拜她不正经的干爹所赐,原本早年间就常出入秦楼楚馆的人,现而今与女子**更不陌生了。
只是还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怀中的人,她觉得,那不是她可以随便**的对象。
太轻佻的事,她不愿意对姜黎做。
她印象中的姜黎惯来是坚强隐忍的,天大的事情都能自己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