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七蛤蟆的声音,可他这柔情蜜意的强调太可怕了。
他拉着我一路往前,两人踩在柔软的毯子上的声音格外和谐,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他脚尖点地的时候,仿佛踏在了我的心跳上,一个接着一个。
他忽然停了下来,对我道:“前面有台阶,小心些。”
我呆呆地哦了一声,还没跨出去,旁边一个肃然冷冽的声音便冲了出来:“小夫人的位置,应该在那边吧。”
那人显然不太友好,我吓得立刻缩回了脚,往后退了一小步,凤七蛤蟆却一把拉住我。
“张总教提醒的是,不过今日乃佳日良辰,又有美人在怀,计较这些礼数,岂不无趣?”
他说完后,一把抱起我,走到了座位上。
我的脸顿时红了个透,我虽看不见现场其他人的表情,却听得出他们喉咙里发出的嘤嘤嗡嗡的非议声。凤七蛤蟆也不顾大家的反应,斟酒后,又道:“按规矩,小夫人该与各位长老重臣们敬酒对饮,但她怕生,且双目已盲,行动十分不便。这杯酒,便由我来代劳罢。”
他们饮完后,今日的酒宴便算正式开始了,歌舞琴乐,武行杂耍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礼殿,一个节目结束后,总会响起一片掌声,气氛变得越来越热闹。
我看不见,歌舞的时候还能听着音乐解解闷儿,一到武行杂耍和逗猴训狮这等刺激点的节目时,我便只能听着一串又一串愈来愈响的叫好声,然后跟着拍拍手,起码不让我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席间频频有人起身给凤七蛤蟆敬酒,他都来者不拒,而且话语间没有露出过丝毫醉意,酒量非常彪悍。
酒香浓郁,缭绕在我鼻间,勾人得很,但那凤七蛤蟆也不知是抠门还是咋,反正就是没给我斟过一杯!我趁着他又饮完一杯,小声嘟哝了句:“我也想喝酒……”
他顿了顿,然后冷冷回我:“不行。”
“为什么?”
“你酒量不行,酒品可怕。”
我的表情瞬间塌了,使劲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抠门,抠门就抠门呗,撒谎什么的,最可耻。”以我这深明大义的性子,怎么可能酒品不好?
他轻轻一笑,“洞房的时候自有交杯酒,你急什么?”
“……”
我以为我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遇到个更无耻的,比起不要脸我和他真不是一个段数的,呵呵。
开宴没半个时辰,我就开始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地一直响,简直比炮仗的声音还大,好在现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嘈杂在一起,大家都没注意到,我也不至于那么丢人。否则我敢保证,若四周安静下来,他们绝对会以为外头在打雷。
而我正兀自庆幸的时候,一个节目结束了,另一个琴奏的节目正在准备,准备的时间长得令人发指,四下陷入了一片非常令我惶恐的寂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肠子在肚子里拧了一圈,然后拧出了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若是那声音小,大家装没听见便拂过去了,可它偏偏就那么有存在感……
我觉得自己的脸龟裂成了五个大字:我去你大爷。
那琴奏的女子特别有眼力,立马开始拨琴勾弦,试图把尴尬的那一幕遮掩过去,但有位长老特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还提议道:“不然现在上菜?有人好像饿了。”
他一说完,我就听见了一片咳嗽声,还有好心的人提醒他:“小声点,小夫人尴尬着呢。”
记得听笑笑说过,如果不好意思当众放屁,可以把屁变成嗝打出来。他那丫一直不靠谱,所以他长篇大论该怎么做的时候我压根没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我只想着,反正都是肚子的气在滚,应该都差不离。
于是我鼓起嘴,用力挤了挤肚子,表情大概有些狰狞。
凤七蛤蟆发现后,饶有趣味地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没理他,折腾了好一会儿,肚子还是响个不停,我终于妥协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待外头的月圆整后,便可以开宴了。”
“这是个什么习俗?”
“规矩。”
我颓了,“还有多久啊……”
他叹了口气,“再忍忍。”
我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我随手抓了一块酥饼包在了绢子里,然后匆忙塞进了袖口。之前我还以为他们要杀我,寻思着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否则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不吉利。如今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赶紧把酥饼拿出来,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让凤七蛤蟆瞬间笑出了声。
“你倒是会未雨绸缪,你是不是时刻身上都带着吃的?”他顿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这样也好,你最近瘦了太多。”
我刚啃了一口饼,听到他的话便不由得有些委屈,饼嚼在嘴里,瞬间没了滋味。把我放到那鸟不拉屎太阳照着都嫌浪费资源的破地方的明明就是他,他这风凉话说的……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他若不是生我的气,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