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英闻言奇道:“此话怎讲?妹妹为贤王元配,且又生下嫡长子,再加上我沈家的相扶之功,皇后太子之位定然是她母子二人的。”
沈父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只是反问道:“如果环儿母亲名节有失,将来你位居高位,真能心平气和地与她携手,共享荣华富贵?”
话未说完,沈昭英就跳了起来,叫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一时脸上青红交加,声音有些轻颤地问道:“难道,难道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妥?”
沈父忙摇手道:“你别胡乱想,我只是乱打了个比方,我实话告诉你,当日你妹妹生产时极为凶险,后来不得以让太医们入室针灸止血,这件事在贤王心里会没有阴影?”
沈昭英听了,脸色凝重起来,说道:“这事情定是贤王同意的,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我知道妹妹素有谋略,定能消除贤王心结的。”
沈父听了不由大笑:“素有谋略?不过是算计对她没有防备心的亲人罢了,再就是后宅争宠的小阴私小手段,至于消除贤王心结,我不看好她。”
沈昭英欲开口替妹妹辩解,沈父摆手止住,又道:“我是个男人,我知道男人的心思,就拿你来说吧,你的妾侍个个保不住腹中胎儿,你明明知道这是你的妻子所为,但是出于种种缘由,你能够包容她,可是一听说名节有失,你只怕立时就有杀了她的心吧。将心比心,你将来继承了永宁侯之位,或者凭军功更上一层楼,成了国公爷,身边却有一个失了贞节,却笑着和没事人一样的女人。要同你一起分享这荣耀,你真得能忍受得了?偏那人还是你的元配,是最有资格的人,你会如何做?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沈昭英虽认为妹妹必会解决那个问题的,但心里不免犹豫起来,问父亲道:“那以父亲来看该怎么办?”
沈父正色道:“如果你真疼爱你的妹妹,就该自此压制贤王的势力发展,只要他不能更进一步,你妹妹身上的污点,就不会被无限放大。”
沈昭英摇头:“历来参与夺位的皇子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太子上了位,岂有贤王夫妻的好果子吃?”
“现在贤王不过才露出个苗头来,离太子登基至少得有几年光景。也许太子会放过他们,再则太祖曾经立下祖训,不许手足相残,太子不会不忌惮一二的。”沈父说道。
沈昭英叹道:“那些祖训誓言算得了什么,便是不杀。也少不得囚禁起来。”
沈父却冷笑道:“那样也不过只是你妹妹一人受苦罢了。可是如果身为元配生了嫡长子却做不成皇后,或者虽做了皇后不几日却病逝了,留下个母亲在父亲心里是一根刺的太子,将来少不得将整个沈家又一次拖入夺位之战中,事成后未必是沈家之福,不成则全族遭殃。”
沈昭英想了想。说道:“这事有些乱,您让儿子好好想一想吧。”
“好好想想不要紧,关键是在你没想清楚以前。别非拿自己当贤王的人,与太子的人也要交好,别总一幅国舅爷的姿态模样对人。”
沈父在儿子临退出房去时,又道:“我看贤王不是个有帝王之气的人,他比不过太祖爷的雄才大略。比不过当今皇上的圣德贤明,顶多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我再提点你一句:当年京城大乱。吴家失利,使得陈王攻入京城,这里面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虽然我还没有确凿证据,却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窥得,他定是借机去了太子羽翼,增加自己之势,只怕他现在都在沾沾自喜呢,为了个人眼前的一点小利,惘顾大局,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阴险小人罢了。”
沈昭英听了不由哎呀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回到春晖院,沈大嫂忙上前问道:“你可帮我求了母亲放过那些丫头?”
沈昭英一把甩开妻子,说道:“你在鲁地做的事,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那些个事难道不要找个人来担着?”说罢,换了衣裳出去了。
沈大嫂听了心里不由得胆战心惊,站在那里惊疑不定。
夜里,沈昭英回来了,心里仍是不能抉择,最后自言道:“罢了,这京城这段时日,我只尽心孝敬长辈,等到了南边再好好思量就是了,夺位之战,可是个长期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如此一想,沈昭英便暂时放下此事,于是家里的事又浮上心头。
第二日,沈昭英给母亲请了安,趁势说道:“我夫妻二人总住在春晖院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不如请母亲放了那些丫头们,让她们将功赎过,我们一家也好搬回去住,免得总扰得祖母不安。”
沈夫人笑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当日我罚你媳妇去跪祠堂,那起子丫头们就撺掇着让环姐儿领着她弟弟来打滚撒泼地来和我闹,幸好环姐儿是个聪明的,不然她这一闹,这一辈子可就不好说会如何了,再则两个小的,如果再吓出个好歹来,我固然被老太太拿住了把柄,可这代价岂不是太大了些,只知道挑唆主子不和,她们好从中渔利,这样的丫头,咱们家可不敢用。”
沈昭英听了也觉得不能姑息那些丫头们,便道:“不知母亲准备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