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光鲜亮丽,回来却灰头土脸,杨包氏一行三人躲躲藏藏的从后门下了马车,急匆匆进了后院。
柳湖海听得动静,便向邱、苏二人打了招呼,从铺上奔去要找柳陈氏问个究竟。
梳洗一番后的柳陈氏正怏怏的躺在榻上,双眼无神脸色蜡黄。
掀开门帘,柳湖海小心的问道:“娘,您脸色这般差!可是累坏了么?”
柳陈氏抬抬眼皮摇摇头道:“大约中了暑气!躺躺便无碍!”她心中又回想起庙里发生的事,不禁十分懊恼。
一路上杨包氏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仙姑这次显灵要是走漏了风声,她们仨,不!还得加上那庙祝,以后在兰泉镇周围十里八乡可就成了天大的笑柄,几辈子都没法做人了。
想那仙姑多少年才显一回灵让自己赶上了!!可,可糟心的是自己却成了传说中被仙姑小惩大诫的反面典型,柳陈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肠子都悔青了。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柳陈氏,柳湖海有些着急的问道:“这趟去仙姑庙可见到,见到兰家人了?”
他本想问柳陈氏可曾见到兰二妞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换了个词。
柳陈氏缓缓点点头,这回见到那丫头,她也就明白柳湖海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
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有所胜,杨白芷活泼天真,兰二妞灵韵动人。
不过那兰二妞倒也难得,明明穿着打扮都不显,可却硬是叫人看着就觉得不一般。
“唉~!!”长叹一口气,柳陈氏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兰家其他人没见着,兰二妞跟小时候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嗯,瞧着也顺眼许多!”
柳湖海见母亲没有口出恶言,才放下了心,又笑着追问道:“那她可说了甚,可提起我么?”
柳陈氏靠着榻上半晌不语,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娘?怎么了?可是二妞说了甚?”柳湖海忐忑的问道。
柳陈氏咳嗽几声,摆摆手含糊道:“没说甚,后来杨夫人同我都身子不适,便一起回来了,只是在庙门口打了个照面而已!”
柳湖海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满心的悸动落了空,他泄气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正在外头听壁角的苏亮赶紧脚底抹油,却在拐角处同正好走过来的邱满仓撞了个满怀。
“嗳哟!”他俩重重的摔成一团滚在地上,都疼的直叫唤。
柳湖海拧着眉头看着这二人,奇道:“你们怎么都不在柜上看着?”
邱满仓不满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苏亮,揉着腰站起酸气十足道:“前头有个客人,说是一定要买你切片的蝶苣,你快去吧!”
要说柳湖海被杨家看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对比之下,高下立分。
邱满仓,人如其名长的脑满肥肠,看起来总是油汪汪的。苏亮,瘦高个,小眯缝眼看人有些偷偷摸摸的,透着说不出的猥琐,这两人的面相,就着实不能让怀春少女心生爱慕。
而柳湖海虽然皮肤略黑,却长的眉目端正,背直胸挺,精气神就跟那两人完全不同,说起话来和颜悦色、条理分明,干起活来也勤勤恳恳、踏实卖力。
他们三人本是一道进的铺子,却就属柳湖海上手最快,不到三个月便能独挡一面,虽然只上过两年私塾,可鬼画符一般的方子却难不住他,称药、切药、抓药、配药分毫不输给老手,所以才能渐渐得到杨掌柜的另眼相看。
时日久了,好些常来抓药的客人都知道他手脚快分量准,因此来仁济堂都点名找他,加上又得到了杨白芷的青眼,简直让邱满仓、苏亮二人不知道该怎么羡慕妒忌恨才好!
日头渐西,仁济堂关门打烊。
邱、苏二人同以往一样毫不客气的拔脚开溜,留下柳湖海一人打扫收拾。
柳湖海习惯了也不以为意,拿着湿布正擦拭着柜面,忽然听到身后有幽幽的啜泣之声。
一转头,他就见简简单单挽了个环髻的杨白芷,一双大眼噙着泪水,我见犹怜。
“白芷小姐,你,你这是怎的了?”柳湖海抓着抹布手足无措道。
今日终于见到了兰二妞,让杨白芷心中警铃大作,因为跟她的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引以为傲的样貌身材家世,都不能再带给她俾睨情敌的安全感。
就在刚刚,苏亮来跟杨包氏报信,说柳湖海找柳陈氏询问兰二妞,言辞里充满关切之情,更让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回忆起以往偷偷看过的话本段子,杨白芷换了身淡雅素净的衣服,鼓起勇气准备迈出决定性的一步。
“阿海~~,”杨白芷软软的喊了他一声,就抽泣着说不下去,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你,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柳湖海惶恐困惑道,除了家境优渥,这位大小姐还有个在县里当师爷的舅舅,因此在整个兰泉镇也是能横着走的了,今日怎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杨白芷拿出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