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这小子又在正当口上来坏事!
我暗想邓芸这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大过年的,他不该正与在洛京城里与人喝得昏天黑地才对吗?怎么突然来找阿南了?况且此时阿南正关禁闭,母后不许人来见她,更何况邓芸还是外客。
邓芸已经直接冲过了前厅,听脚步声竟是毫无滞涩的意思。邓芸这小子上次来时,还知道装一下礼节。这回简直就是横冲直撞了。
“皇上!”门帘一挑,邓芸已经一步跨了进来。
阿南比我先反应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她惊问,“是不是又是建章营”说着话,阿南已经跳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邓芸叫的是“皇上”。他是来找我的!
而且,今天邓芸的装束也非同小可,身上盔甲整齐,扎束的紧扎扎的。我心里一紧,不会是建章营反水了吧?
好在,我注意到邓芸脸上的神色并无沮丧,恰恰相反,倒有些兴奋的样子。
阿南也看出来了,“是好事!”她说,她看邓芸的目光有些怀疑。“你挖出建章营里搞鬼的人了?”我对建章营的紧张,阿南一直是知道的。
邓芸很兴奋,连连点头,“小爷我这两天虽然一直在人前喝得醉醺醺的,其实是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呢。想算计小爷?作梦!”这少年眉飞色舞,先把自己夸了一遍,“今天终于有人耐不住了!”他兴奋的告诉我们。“一早起来就有人领着建章营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哄闹什么:‘不要南人的将官,不被手下败将统领。’他们想解除禁令,冲击营卫。”邓芸看到案上有茶杯,也不管那是谁的,抓起来就喝,“好在我早有准备,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出。今天一举把他们尽数抓获。尤其几个领头的,一个也没跑掉。”
我一下子又惊又喜,一个都没跑掉,这就意味着,我可以追查建章里暗中活动的那些个冯骥爪牙了。我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感染到了邓芸的喜悦。这可的确是件喜事!上回郭兴案事发,曹定出走,我就为没能挖出建章营的钉子而遗憾不已。这回他们终于逃不掉了。
“皇上快些提审这些人,定能一举肃清建章营中所埋所有暗钉。”邓芸竟是催我。
我大笑,耐心等待果然会有结果,我此时也是急不可耐。这事我还得亲自去一趟。有些事,我还是自己掌握比较放心。
阿南赶紧帮我拿了披风配剑。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今天不用等我了,”我对她说,又在她沾了墨迹的脸上抹了几把,“我们肯定得明天才能赶回来。”
阿南点点头,“让如意把你这些奏折诏书都搬回御书房吧?”
我点头,“你自己今天早些睡,别让母后挑刺。”
我太兴奋了,没时间多关照阿南,虽然我应该想到,离了我的眼,这小东西可不是那么安分的。
建章营的审讯比我想像的还要顺利,那些人,根本不足一提,不用动刑就主动一一交待建章营中是谁在挑事;是谁在建章营中散布各种消息。我连夜提审,让人一一做了记录,然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下令立刻处决相关的人犯,一切都按军法执行,片刻都得不滞留。
营中点着风灯,但暗夜中还是给了人无形的压力。建章营的官兵被我连夜叫起,观看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军营中杀戮。我坐在高高的大椅上,许多官兵可能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本人。他们悄悄睁大眼睛好奇抬头想看清我面容。可惜穿黑衣的我恰到好处的溶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才是我常穿黑衣人原因,这是我当年领兵时发现的好方法。黑色,常让人以为神秘,以前宫中众兄弟在父皇面前争夺最厉害的时候,我的士兵则觉得我威严冷酷。而众臣和父皇都以为我还有没使尽的能力。
事实证明,我从中得了好处。
现在我一身黑衣,坐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威慑着我的士兵。这样的杀戮,比起数年后,他们杀入我的皇宫进行的杀戮要轻微得多。但我相信,这对他们的警示作用会让他们很长时间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是我登基后第一次如此大开杀戒,在建章大营,就当着众将官的面明正典刑。一夜之间数十人人头落地。他们流出的血将军营的泥土上的残雪尽数融化。这一夜对建章营可不一般。在那几个为冯骥做事的人人头落地之时,建章营终究被我稳稳抓回了手中。这证明,在需要我用鲜血来捍卫我的权力之时,我也能够做到决不手软。
建章营经历了这次清洗,得过上一阵子才能回到正轨。不过剩下的事我交给了邓芸。我不要他领兵,但我需要他帮我牧兵。
显然这一回连邓芸都对我有些吃惊了。他似笑非笑的对我说,“皇上这下能够轻易驾驭任何人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居然在我面前装老成。
我一早赶回城中,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事,洛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气氛中,对百姓来说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街面上行人稀少,大多百姓过年都会晚起一些。他们完全不知道城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马队经过冯骥大司马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