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柏芷兰记忆犹新。
当大军行至合县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降暴雨,山上的泥石流倾泻而下,她连人带马被卷进了沙洪中。
在眼前一片漆黑时,柏芷兰的脑中分明盘旋的是慕云开的容颜,她还记得自己答应慕云开的话: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难道就将阴阳两隔?
命运往往玄妙的很。
当许清晨赶往前线,想要劝说她的皇兄许浩天停战时,途经一条河流,捡到了奄奄一息的柏芷兰。
那时的柏芷兰还在昏迷中,俨然不知道她竟然还能活着。
许清晨将浑身多处骨折的柏芷兰带进了军营里,交给了许浩天。
许浩天,许国的皇帝。
徜若柏芷兰像鹰,许浩天就像是老虎。
他的凶残是优雅的,他的气势雄伟的迷人,他年轻而健壮,有着不动声色的狂野。
许浩天见到柏芷兰遍体鳞伤,连忙请来了军医,命令必须保障柏芷兰的生命。
柏芷兰在剧痛中隐约有了知觉,可她却动弹不得,双眼更是无法张开,只是被痛不欲生笼罩。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当然,她还能听觉,她听到了许浩天与许清晨的对话。
许清晨道:“皇兄,我知你如此征战,不过就是为了她。”
许浩天缄口不语,却是用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柏芷兰。
没错,许浩天并非是真的生性好战,然而,自小就总是请愿一次又一次的上战场。
自小?是从几岁开始?
那是自十一岁起,许浩天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坐阵军营,与大将军一同出征。
战事一触即发,在兵荒马乱之际,十一岁的许浩天遇到了十岁的柏芷兰。
当时的柏芷兰穿着青裙,甩起青丝带系在高高的树杆上,再攀上大树摘着树叶。那是一种可以止血的树叶,每次战事一过,总有很多的战士伤亡,军备的药物有限,柏芷兰便凭着一己一力摘些树叶为战士止血。
许浩天饶有兴趣的在树下张望,看着她粉红扑扑的小脸很是惹人喜欢,一时便慌了神般的驻步注视。
柏芷兰发现了他,就瞪了他一眼,问:“你是谁?”
许浩天反问:“你是谁?”
柏芷兰直言道:“我是柏杨大将军的二女儿柏芷兰。”
许浩天自然是知道柏杨的威风,灵机一动,他就想仗着自小习武,把柏芷兰捉住当战俘。于是,他迅速的攀上大树,站在柏芷兰的旁边,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
柏芷兰下意识的向旁边闪躲,脚下一滑,直直的从树上摔了下去。还好她眼急心快,甩出青丝带系在树杆上,才免得摔伤。
“你要干什么?”柏芷兰清寒的眸色瞪着他,手中的青丝带缠在掌中。
许浩天不语,从树上跳下来,便朝着柏芷兰扑过去。
柏芷兰没有再躲,而是沉着的等着他过来,然后重重的在他的腹部踢了一脚。
许浩天一怔,就施展开拳脚功夫与柏芷兰较量。
柏芷兰不慌不忙的应对,两个人周旋了好一会,许浩天不是柏芷兰的对手,被柏芷兰用青丝带绑住了,绑在了树杆上。
许浩天想不到这个女孩子竟有这般好的身手,气势也这般的冷静,让他刮目相看。
柏芷兰瞪着他,问:“说,你是谁。”
许浩天下巴一仰,不搭理她。
柏芷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的穿着颇有讲究,应该不是一般的百姓,就开始搜他的身,要从他的身上找到象征他身份的物件。果然找到了,是太子令牌。她念道:“许国的太子殿下?”
许浩天笑了,平静的道:“我刚才就是想捉住你,把你捉回去当我的太子妃。”
柏芷兰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把太子令牌还给了他,并为他解开捆绑,无事般的道:“你走吧。”
许浩天惊讶的问:“你真的让我走?”
“我在战场上等着你。”柏芷兰又攀上了树,继续摘着树叶,将一片片的树叶放进准备好的口袋里。
许浩天讶然的看着她,忍不住提醒她道:“你把我捉回去,相当于立很大的功。”
柏芷兰道:“只有在战场上,我才会与许国人势不两立。”
许浩天情不自禁的笑了,这般有趣的女孩子是傻呢还是犟?她很有原则,并坚守原则,当真是胸有成竹。
“柏芷兰,你等着,等我把你带回许国当我的太子妃。”许浩天放下了这句话。
谁知一晃七年已过,许浩天虽然常年跟随大将军出征,却总没有能抱得美人归。也因为他曾对柏芷兰说过的那句话,直到他登基为皇上,始终没有娶过太子妃。
七年了,他要得到她的决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许浩天都历历在目,就如同柏芷兰的身姿始终系于他的心间。
许清晨看向柏芷兰,觉得柏芷兰危在旦夕,叹息道:“皇兄,停战吧,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