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芷兰坐在屋顶上,默默的眺望着远方。
她好像在等人,又好像不是。
总之,她已经坐了许久,也不知道要坐到何时。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坐在屋顶上,当她独自一人体会到时,却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总之,不怎么好受。
季舟葛来了,是一阵风让她知道他来的,那阵风将酒的味道先飘了过来,她闻到后,眼睛只是一斜,就看到了他,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刚抬起拿起酒壶的手,准备大喝一口。
他终究还是没有喝,缓缓的放酒壶垂下,就地盘腿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口酒。
柏芷兰淡淡地问:“你为什么总要喝酒?”
季舟葛将身子一侧,面对着她,答道:“嘴里若是没有酒,我怕我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柏芷兰问:“会有什么话不该说?”
季舟葛道:“也没什么,或许我觉得不该说的话,在别人听来,都是稀疏平常的。”
柏芷兰突然看向他,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问道:“你还在想她?”
季舟葛下意的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的将视线移开,问:“谁?”
柏芷兰却是在盯着他,道:“那个你为了她而离开我的女人。”
季舟葛看了她一眼,又问:“谁?”
柏芷兰咬了下唇,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营妓。”
季舟葛牵动了一下嘴角,道:“从她嫁人的那一刻起,我就把她忘了。”
柏芷兰喃喃自语:“想忘记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
季舟葛道:“应该不会太难。”
这又该如何解释?他当初离开她,并不是因为那个营妓,而是他那时年少,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已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妻,以为只要远远的躲开,一切都会好过些。殊不知,钝骨般的疼痛使他渐渐的清醒,并懂得了如何去爱她。
季舟葛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默默的看向远方。
柏芷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地问:“那边有什么,你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看?”
季舟葛收回视线,垂下了眼帘,不由得笑了笑,总不能告诉她:我不能用眼睛直接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你,只能看向某处,用余光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你。
有‘不能’,有‘只能’,想必这就是常被用到却很深体会到极致的一个词:无可奈何。
柏芷兰淡淡地问:“你还会走吗?”
季舟葛含笑着问:“去哪?”
柏芷兰道:“我不知道。”
季舟葛道:“我会一直在这里,不会再离开了,谁若是要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的不走。”
柏芷兰笑了,不知为何突然就那样笑了,笑声清清浅浅的,笑容很美。
季舟葛一时看得痴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柏芷兰的笑,比想象中的好看。
不由得,季舟葛也笑道:“我在这里习惯了。”
柏芷兰颌首,道:“习惯就好。”
是的,季舟葛要不顾一切的留在柏府,留在这里。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冬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季舟葛喝光了一壶酒,将酒壶别在腰间,道:“我要出府一趟。”
柏芷兰道:“我以为你是不会再出府买酒的。”
季舟葛道:“确实不是出府买酒。”
柏芷兰淡淡地道:“昌定公主送来的那么多坛的酒,够你喝很久的了。”
季舟葛淡然一笑,道:“太子殿下也送来了很多。”
柏芷兰看了看天,道:“一会又要下雪了。”
季舟葛坦言道:“柏灵瑜备了许多的点心和冬衣,让我帮她送到梁子文的住处。”
柏芷兰颌首,道:“我以为她会对梁子文的事守口如瓶的。”
季舟葛轻说:“你以为她跟你一样,什么事都藏着?”
柏芷兰猛得望向季舟葛,冷道:“你不是更厉害,堂堂军中副将,带着一名营妓说走就走了,走得多潇洒,走得多……走得多……好。”
季舟葛勉强笑了笑,心好像被什么握得很紧。
柏芷兰咬牙道:“怎么还不动身,你不是要出府吗?”
季舟葛站起了身,道:“再过二十余天就到科考日了。”
柏芷兰道:“但愿梁子文能金榜题名。”
季舟葛道:“但愿。”
在季舟葛走开后,柏芷兰纵身跃下房顶,回到她的屋中,柏灵瑜已等她许久。
柏灵瑜身着一袭纯白色的冬袍,更显得她的温柔婉约,就是这么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内心似乎有着很强的力量。
柏芷兰看到了案上花瓶里插着的一枝梅花,唤道:“姐姐。”
柏灵瑜轻叹了口气。
柏芷兰只是静静的看向柏灵瑜,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女子,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