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二月二十,封闭了一个多月的承乾宫宫门再次开启。
康熙站在宫门口,看着尔淳抱着胤禛,身边站着胤礽,就那么笑了出来。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皇阿玛),给皇上(皇阿玛)请安,皇上(皇阿玛)吉祥。”
康熙虚扶一把,“平身。”一把抱起了胤礽,“可全好了?”
胤礽从来没有离开皇阿玛这么长时间,再进到皇阿玛心里可高兴了。而且这可是皇阿玛第一回抱他呢,小手搂住了康熙的脖子,似乎怕他皇阿玛会忽然不见似的。
“劳皇上挂念,都好了。瞧瞧,这脸上可是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尔淳有些哽咽,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这一个多月都熬过来了,怎么这会儿全好了倒是想哭了。
“都是贵妃的功劳,把儿子照顾的很好。”康熙空出一只手搂着尔淳。
“瞧您说的,臣妾是做额娘的人,这都是该做的。快进去吧,这天儿怪冷的。”
“好,进屋去。”
一家四口进了屋子,尔淳将胤禛放入摇车内,和康熙一起坐在炕上,胤礽仍是被康熙抱着,坐在他怀里。
“可去给皇玛嬷和皇额娘请过安了?”
“都去了,连胤禛都抱着去了。这两个孩子熬过了这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高兴地什么似的。”
“自然是高兴的,这天花可不比别的。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瞧着都瘦了。”
“不值什么,只要孩子们没事就好。其实臣妾倒是没事,这两个孩子才是瘦的厉害。瞧瞧,胤礽的下巴都尖了。”看着胤礽眼中对康熙的依赖,尔淳鼓励他说话,“胤礽,跟你皇阿玛好好说说这一个月怎么过来的,好不好?”
胤礽听了尔淳的话,细细的跟康熙讲述这一个月的生活,重点突出了他如何忍耐脓疱和结痂时的奇痒,乖乖的一下都没抓痒。说完后,胤礽还捧着自己有些瘦下来的脸朝着康熙,邀功似的说,“皇阿玛你看,是不是一点印记都没有?贵额娘说还是白白嫩嫩的呢。”
康熙难得看到胤礽对着他展现孩子气的一面,也放下了帝王的威仪,暂时做一会儿普通的父亲,“对啊,我们胤礽的小脸还是这么漂亮。你贵额娘照顾的好,你也乖。”
胤礽见今天的皇阿玛很是和善,虽然平时对他也好,但总感觉今天就是不太一样,于是大着胆子请求道:“皇阿玛,那儿臣以后可不可以不叫贵额娘了。”
“哦,那你想叫什么?”
在康熙鼓励的眼神下,胤礽还是悄悄的往尔淳那边挪了一些,“儿臣,儿臣想叫额娘。”
康熙和尔淳都没有想到,愣在了那里。胤礽见皇阿玛没有反应,以为是不准,眼眶变得红红的。
康熙正了正神色,尽量和气的问道,“胤礽,你可知道额娘是生你之人,你的额娘不是贵妃。”
“儿臣知道。”胤礽的声音随着心情变得低沉,那话里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那胤礽为什么想要管贵额娘叫额娘呢?”
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给胤礽带来的勇气,还是康熙今日异常的温柔给胤礽的鼓励,小家伙红着眼把藏在自己心底的话都掏了出来,“皇阿玛,大哥有额娘,三弟有额娘,四弟也有额娘,只有儿臣没有额娘。以前儿臣觉得额娘就像嬷嬷一样,照顾儿臣的生活。可是,儿臣见过大哥在他额娘那里……那个时候儿臣才知道,原来额娘跟嬷嬷不一样。皇阿玛总是告诫儿臣要谨言慎行,可是大哥在他额娘那里全然不顾礼节,惠嫔娘娘却一点都没有责怪他。儿臣看到大哥赖在惠嫔娘娘的怀里,额,撒娇,嬷嬷说小孩子都喜欢跟额娘撒娇。可是儿臣从来不知道跟额娘撒娇是什么滋味。自从贵额娘来了之后,儿臣才知道,额娘的怀抱有多温暖。贵额娘会抱儿臣,会亲手唯饭给儿臣,还会安慰儿臣,儿臣犯了错还会跟皇阿玛求情。四弟要来的那会儿,儿臣听信了奴才的话,怕贵额娘从此不再关心儿臣了。可是贵额娘告诉儿臣,她把儿臣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其实,儿臣也早就把贵额娘当做自己的额娘了。这回儿臣和四弟一块儿生病,贵额娘待我和四弟一样,守着我们,儿臣觉着有额娘真是太好了。所以,儿臣想跟四弟一样,也想要额娘。以后,儿臣就可以教四弟,我们的额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额娘。”
尔淳听了这一番话,眼泪决堤了似的往下淌,一块帕子很快就湿透了。把胤礽抱进自己的怀里,尔淳说不出话,只能用行动告诉胤礽她的心意。当初对胤礽好,的确是带着目的的,没想到能换来胤礽这一片赤子之心。尔淳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虽然后来她是把胤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但是一开始的打算始终让她有愧于心。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胤禛的爱远远超过了对胤礽的,甚至是对康熙的。胤禛是她两辈子的寄托。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胤礽的疼爱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决定。一开始,尔淳还以为自己把胤礽当做了胤禛的代替品,从某些方面来说,前世的胤礽跟胤禛的确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可是即使是胤禛来了之后,她对胤礽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