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毕竟不是一路人,”奕辉回答得斩钉截铁,“垂钓本是爱好所在,如果非要分输赢夺胜负,那就失了原本修身养性的初衷,也失了本有的乐趣,那我宁愿不钓!”
“看来真是人各有志,我做事旨在输赢,钓鱼也不例外,而邱医生就意在陶冶情趣,心思毫不杂念,叫人佩服!”吕詹笑着朝奕辉赞许地点了点头,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
“性格如此,强求不来,”奕辉说道,语气也缓和下来。
吕詹打量着奕辉,神情似在琢磨,片刻后说道:“好吧,邱医生随意,我却要按我自己的习惯。”
奕辉点了点头,便拿了渔具去寻觅钓处了。
撒点、穿饵、抛竿,奕辉一连串动作做得熟练,我看过吕詹,只见他此时不甚着急,而是紧紧地盯着奕辉看着他的动作,仿佛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失神,转而嘴角轻扯,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我心中愕然,琢磨不透,他回神,不经意地朝我这方看过来,与他四目相对,我心中一紧,赶紧将视线挪开了去。这一挪视线,却又和唐糖对上,发现她正看着我,见我看到她在注意我,也突然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般地将视线挪开了去,复而反应过来,又朝我笑笑,我也笑笑,感到尴尬,希望她不要看出我的情绪。
等我思绪平复,回过神来,发现吕詹已经复又坐回湖边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垂钓起来。他穿饵、抛竿……一连串的动作也很是熟练,和奕辉不差分毫,看着他静静地坐在湖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鱼漂,我也有瞬间的失神,心中想着:或许他也向往田园般恬静的生活,也希望自己能过得无拘无束,清幽适闲。
“其实我是故意在街上‘遇’到你的,”不知何时,唐糖走到我身边,一把拍过我问道。我被她一吓,陡然一惊,朝她瞪了一眼,顺口问道:“你干嘛要‘故意’‘遇’到我?”
“你不相信?”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睁着大眼反问道,然后又自首般地道:“我真是有企图的!”
听了她的话,我发笑:“有企图?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对我一个一穷二白的落魄之人有啥企图?”心中不免苦笑,我有什么能值得让她企图的?
“信不信由你!”说话间,她调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不信!我不信!”我固执地张口狂叫道,一边不伸出手去咯吱她,“老实交待,你的企图是什么?”她怕痒,避着我逃了出去,我紧追着她不放,被我追上,她大嚷着连连求饶,“好,我说,我告诉你我的企图!”
“说!要不有你好看的!”我威胁道,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对她哼了哼。
“因为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特地让你出来玩玩,”她拉过我的手认真地说道,“竹子,看着你心情不好,我心里也难受!”
听她一说,我心中触动,“唐糖,谢谢你!”然后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放松。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副大姐姐的口吻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和邱医生马上结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不住地点头,“唐糖,有你真好!”
她听过我的话,也很开心,放开我,拉我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俩悠闲地吃了些点心,看着远处正专心致志垂钓的两个男人,她问道:“你希望他们俩个哪个先钓上鱼来?”
“詹爷一向很强势必定他能赢,”并没有说心中想法,我只是客观地说道。然而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当,称吕詹为詹爷,又说他一向强势,似乎早就和他认识一般,但想了想,自认自己的话还是妥当的,像他那样在上海滩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我那样子说也是可以的。
“你就不希望邱医生能赢?”唐糖又接着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是的,我不希望他赢。赢,代表着技艺高人一等,然而在我看来,高人一等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赢不一定是件好事,特别是此种情况,与一个一贯强权的人较量,还是识相服软的好。输或赢,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扑扑——”奕辉那边有了动静。
“呀!你未婚夫那边好像有鱼上钓了,”唐糖惊喜地叫道。我回头望去,见奕辉此时将手中的鱼竿拿得稳稳的,面色从容,不徐不急,鱼向东游去,他便执竿东移,鱼向西走,他便随同西移,片刻过去,那鱼筋疲力尽,便被提了起来。
“呀!是条金色鲤鱼呢!”唐糖欢快愉悦地高声叫嚷起来,拉着我跑了过去。
奕辉先钓上鱼来,不远处的吕詹转头看向他,并且向他点了点头,竖起大姆指,很有钦佩之意。
“哇,真棒!鱼大,还是条金色的!”唐糖伏□去看着那放在桶中的鲤鱼说道。
“原来邱医生也是钓鱼中的高手,吕詹甘败下风,想要什么尽管说!”吕詹十分大方地说道。
“只是切磋一下,哪能真像赌博一般?”奕辉也回答得坦然。
“愿赌服输,我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