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如果我终免不了一死,那就让我死得有骨气些吧,可是我怎么发现自己的声音渐小。
“尊严?想法?选择?这些词很前位,你很赶得上时代潮流嘛,”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邱奕辉,“看来姓邱的真的教会你不少东西,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你可以有自己的尊严,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没人逼得了你!”他说得笑朗,脸却阴鸷得可怕。
“那好,闻竹就多谢詹爷,既然詹爷保了奕辉出来,也就是无意伤他性命,那么就请詹爷放了他吧!”
“放了他?”只听他冷哼一声,面含带笑地道:“保他是一回事,放他又是另一回事,他拐了我的女人,做出对不住我的事,你给我个理由,让我知道我凭什么要放了他?”说完,便用一双凌厉的眼紧紧地盯着我。
知道他的意图,我已经身心疲惫,厌于苦苦挣扎,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詹爷,闻竹知道你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闻竹愿意一命换一命,只要您放了奕辉,我这辈子为奴为婢,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我说得谦卑,心上沉沉作痛,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命运还是由不得自己说的算。紧紧地闭上眼,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甚至不想看到世界。
“我可没有逼你,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他说道。
“是的,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苦笑着说道,说完之后,我便已经面色僵硬。
“空说无凭,把桌子上的字据签了!”他突然厉声说道,将手指向那张白色花桌。
我走过去,桌子上真的早就准备好了一张契约。
“浅氏女子名闻竹,今日卖入吕家为奴,为期二十年,从此后一切个人私事听从吕家安排,立此为证。”
我冷笑,拿起笔来。
“你确定不后悔吗?”他声音浑厚有力,但却已无刚才的阴鸷和敛气,“二十年的时间可不短,为了他,值得吗?”
弱肉强食,我能怎么办?悲辛无尽,现在,只求他看在我对他顺从乖觉的份上,放过邱奕辉,和邱奕辉的感情,让它就藏在心里,不能和他在一起,有个满好的回忆,也算知足了。而值不值得,已经由不得我再去想。
“吕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唆?”我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紧皱,嘴唇轻抿。
“你为了他,能牺牲自己,可是他却为了一批药,将你一人抛在家中,难道他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况且,是在我已经警告他的情况下,”他说得急切,用一句苦口婆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他紧张的神态,我笑了笑:“吕詹,给你说件事,你还记得我回来时去看你带的那些点心吗?我那时告诉你它们是我做的,其实不是我做的,它们是麻柳镇上的街坊做的,那个镇子是奕辉一点一点靠自己的双手营造起来的,专门收留孤苦逃难,无家可归的人。在镇上,我们和睦美满,日子快乐无比,去到任何一家吃饭,他们都会把我们当成最为尊贵的客人,拿出家里最可口的食物招待我们。后来,阿来来了,把奕辉带走了,街坊们每日都会来家中关切的询问他回来没有?那天我等不了了,就告诉他们我要出来找奕辉,街坊们便都连夜赶做了各种好吃的让我带来,说怕奕辉在外面吃不到,还说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赶紧回去,他们都很想念他……”
说到此,我有些哽咽,于是咽了咽喉咙,接着道:“吕詹,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真心关怀,你是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感情的,奕辉不顾危险也要带那批药回去,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因为镇上的街坊需要,只是因为镇上医疗物资太过匮乏。”
“吕詹,我好喜欢那里过年过节的气氛,到处张灯结彩,一团喜气洋洋,街坊邻居会为我们送来食盒,里面全装着好吃好喝的,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做的,没有压迫,没有权力逼迫,没有利益分争,只是因为他们感激奕辉,他们关心奕辉,他们真诚地喜爱奕辉,所以,希望他能尝到自己亲手做了好吃的,那些糕点和菜肴就代表着他们由衷的祝福……”
“闻竹,他真有这么好么?”我自顾自地说着,万分投入间恍惚听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没有理采,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镇上有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老人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她知道我要来找奕辉,就跟随着我的脚步延途烧香,用她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对奕辉的感激,她一边烧着香纸,一边口中默念着好人一生平安……”
“那我呢?”他淡淡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吕詹,”我回过神来,答复着他的话,“你在逢年过节,也会收到食盒吧?而且,里面的食物不仅仅是‘可口’那么简单,但是,如果你失了地位,失了权势,还会有人再给你送食盒吗?你的世界,完全是权力、金钱和阴谋交织而成的,失去了它们,你一无所有,”说话间,我竟然笑了起来,因为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笑。
很大一会儿,没有人出声,又是片刻之后。
“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