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成仁也恰好赶到,他虽然一身马褂,却并不防碍驾驭战马,虽然年过半百,跨在马上仍可见不失英勇雄姿,足以见得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叱诧风云。
“贤侄勿冲动,贤侄勿冲动,”见到韩宇臻手持手雷,高高举起,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他慌忙摆手说道,“有话好好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女人……”此时,却又想起刚刚韩宇臻说的一翻话,暗想既然他如此说,必定对这女人很是上心,也觉得这样说话很不稳妥,于是转而说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贤侄先把手雷放下再说。”
韩成仁此时头发已见花白,人若是老了,亲情也便看得重些,此时,在韩成仁的心里,最最上心的就是他的这一膝下小儿。关心则乱,他此时言语间已经可以看到失了些方寸。当年再是枭雄如今也老了,就算是再厉害,再冷绝的人身上亦会有弱点。
韩宇臻听到韩成仁如此说,倒是真的把手雷放下了,而且还谦逊地叫了一声“伯父”,而韩宇成见韩宇臻松懈下来,却对着手下一干人命令道:“上!”
韩成仁顿时眉头皱起,看了他一眼,厉声道:“你不要你弟弟的命了?”
“伯父,实不相瞒,来时我已吩咐下属,如果我今晚没有回去,宇波也不可能再回来!”韩宇臻朗声说道,面色从容。
听到韩宇臻如此说,韩成仁虽然仍保持仪态威严,但也面露惧色。
他神色闪烁,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年轻人呀!也太过冲动易怒,一点小事,怎么就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一副欲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气度。
“小侄惭愧,原来也是一场误会,但孜然冲突在先,堂兄堂弟也性格刚烈,而宇臻年轻不擅处世之道,所以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着当真作出一副很是惭愧的样子来,隔了一会儿,又说道:“伯父,今日本是把酒联欢,然而事态闹成这样,也非我所愿,如果伯父相信侄儿,放侄儿回去,我定会信守承诺,放了堂弟!”
韩成仁眉头紧紧拧过,眼睛半眯,狠狠地看着白马之上的韩宇臻,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将他铲除,若是放他回去,保不定这只小兽日后会变成一只凶猛的野兽,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另一方面,也在忖度着他的兄弟韩成哲究竟是生是死,若是死了,此时将韩宇臻杀了,那他军中下属便成了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如果韩成哲没死,没了儿子,也算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最终不过是孤家寡人,只是怕他痛失爱子,来个同归于尽,豁出了命来只想报仇……转念之间各方利害在心中权衡数遍。
然而,一切的权衡利避都是枉费,因为他此时心中所想,他只是一个父亲,他此时,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韩成仁眼睛紧皱,半晌多后,缓缓打开眼眸,只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爸!”韩宇成还想说服父亲,刚一出口,即被父亲一个凌厉的抬手打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
“多谢伯父!”韩宇臻也知道伯父既然开口,言出必行,便赶紧下了马来走到孜然面前。
早在远远看到韩宇臻的一瞬间,孜然便有些失神。纵使她此时身陷围困全是因为帮助韩宇臻,但此时关系身家性命,他完全不用为了一个初识不久的女子而以身犯险,在她看来,一个征战从军多年的人应该是残忍无情的。她根本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折返回来,而且以自己性命相要挟,为的就是救她一命。
本来抱着必死的打算,突然他却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匹白马载着的不像只是个人,而是载着一片天,载着她的希望,载着一片温存而来,想她从小寄宿在别人家里,从来不曾遇到过一人如此待她,顿时心上暖意上涌,周围险境仿佛不曾存在,一时间在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策马而来的年轻男子,甚至连耳边的声音也只剩下那铮铮马蹄响,从未有过的失神和怔忡,孜然竟然大脑顿时空白一片,甚至连韩宇臻和韩家父子的对话她也未能听进分毫,只是看着韩宇臻拿出手雷,然后放下来,又收了回去,之后便下了马来,大步走向自己,最后便朝她伸出手来,说道:“我们走吧!”
他对着男子,“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忽而脚下发颤,一个疼痛又跌了下去。孜然皱起眉头,此时一千个一万个地痛恨自己,只觉得不是因为帮韩宇臻取文函而身处险境,而是感觉自己成了韩宇臻的负担,将他拖累。
孜然生性好强,不愿意说出自己脚踝疼痛,挣扎着又试了两次,终归还是跌了下去。韩宇臻看出她脚下受了伤,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来。”
孜然看向他,眼眸黑白分明,虽在在外征战多年,却仍然含藏温存,四目相对,孜然竟然看得有些失神,韩宇臻认为她是因为矜持和内疚,向着他微微点了点,示意说没有关系,不必想得太多,再冲他淡淡一笑,那一瞬间,孜然竟然忘却了周围的险境,甚至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她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只身返回营救困境中的她,她更没有想到,在危险的处境之下他还能顾及她的感受,为了让她释怀,冲她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