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拿着鸡毛弹子,扫着花架子上的灰尘,无意间瞟过朱娣,只见她背对着我,站着一动不动,我好奇地走过去,轻声问道:“朱娣姐,你在看什么?”
“是谁把这捞什子放在这里的?”朱娣不但没有回答我,反而厉声问道,然后将那册子狠狠丢在桌上。
看着朱娣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也好生纳闷,册子上究竟是什么内容?
“好像今天门房送过来的,说是哪家公司做活动……”我回答道,一过拿过册子翻开来看,“呀!好漂亮”一打开,我便不禁叫出声来。
这画册竟是一家服装店的宣传册子,上面西洋式小裙长裙风格迥异,款式繁多,一眼看过去,色彩鲜艳,就有赏心悦目之感。那画中模特更是身材妖娆,妩媚多姿,眼波婉转,似有射人魂魄之嫌,“这很漂亮啊,朱娣姐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我翻过一页仔细瞧了,又换成了中式的旗袍,还是同一个模特,却是另一种风情,素淡的旗袍显得清雅大方,百团牡丹印花旗袍穿在她身上又显得华贵,再翻过一页,居然还有学生蓝装,这时那模特又是一副清纯模样,好似十五六岁一般。
我看得都快痴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等风华绝代的佳人。
“朱娣姐,这女人是谁呀?”我喃声问道。
“她?贱人一个!”朱娣恶声恶气地怒道,言辞中还着愤恨,我这才想起,刚才朱娣正愤愤地丢开画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画中之人。
“嘟——嘟——”
院内铁门开启,有车子响动的声音。
我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沈碧清的车子驶了进来,赶紧将手上的画册搁到一边,到里间去将茶水沏好。
“哎哟,可把我给累坏了,”当我端着茶水恭顺地走出来,沈碧清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对此时正为她捏按肩颈的朱娣说道,手上抱着她那只迷你贵宾。
说起这只被称之为“宝宝”的狗,我又是喜欢又是厌恶。这狗温顺、机智,剪了毛以后还混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只是,这狗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刚来到沈家,还没有认识这里的人,先和这狗打了不少交道,那日一进门,学的头件事竟是如何给这小畜牲洗澡。那日朱娣教得我好生用心,放在浴缸中的水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一定要水温适当,然后把一种称之为“香波”的东西倒进水里,搅均了才把狗放进去。
当时朱娣拿着那香波,极为慎重地说:“这东西,要轻拿轻放,摔破了你可赔不起。”
我听后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个好看的瓶子里面装着的白色像熬烂的稀饭一样的东西么!但面上也极为慎重地点着头。
见我听话,朱娣便拧开瓶盖,将那白色流体倒进温水之中,一边倒,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才让我对那瓶称之为香波的“稀饭”刮目相看。
——“好几百一瓶呢!”这可是平常人家一年的生计费呀!
“你记得,这香波是不能直接涂到宝宝被毛上的,它皮肤细,禁不住。”
我点头如捣蒜,只是看着朱娣那双在水中搅动的纤纤玉手,心想,这狗皮就算再细,能细得过你白嫩光滑的手?
后来一次给那只小畜牲洗澡,我故意不按朱娣的教的方法行事,直接就将香波倒在它身上,想要看看究竟会酿成什么不良后果。隔了半响除了听到那小狗“嗷嗷”在水中叫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只是,我运气太糟,正当我沾沾自喜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时,朱娣进来了……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朱娣人好心地善良,只是说了我两句并不曾给沈碧清提起,我这才躲过了一劫。
后来的几天,朱娣的的确确是战战兢兢,认真仔细地观察了那狗好几天,确定没有出意外后,这才放下心来,那几天,我心里也不好受,倒不是害怕宝宝真的出事,而是看着朱娣几天担心得没吃好没睡好,让我感到内疚,自己任性好玩是小,但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让别人操劳忧心,实在不是我之所愿。
大家对这只狗的优待全然超乎了我的想像,以前只听说绵羊是需要剪毛的,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狗也是需要剪毛的,而且这毛剪得还不是一般的讲究。
要先从脚步剪出线条来,再是背部的线条,从屁股到尾巴也要按着一定的角度剪平,那后半身要和腿的方向剪成斜线,飞节到地面一定要保证剪得整齐平直,剪胸上的毛时格外费心,不仅用剪刀,还要用上梳子,先用梳子斜梳将毛拉起,再用剪刀做水平修剪,然后向前脚修剪,然后就是腰腹部的修剪,朱娣不断对我强调腰线和腹线,说一定注意腰线,腹部也一定要剪成斜线,身体和背部要修成圆弧状,使整个身体看起来呈花生状,最后,头顶饰毛要剪圆。
终于大功告成,朱娣满意地看着我们的作品,我也不注地在心里点头,虽然累得比我浆洗一大桶衣服还疲倦,但是不可否认,宝宝果然修剪得像颗形状标准,果肉饱满的花生。
我小心地端着茶过去,将茶轻轻地放到案几上,斜眼看到